高秋官有些意外,
因爲開門的是一個年紀不大的小男生。
身材消瘦,臉色蒼白如紙,給人一種弱不禁風的病态感,
頭發雜亂,不修邊幅,但是露在外面的皮膚卻很幹淨。
特别是那雙眼眸,
明明是一個天真無邪的年紀,
卻充滿了難以理解的滄桑,堅定,憂郁跟悲戚。
這是一個很奇怪有故事的男孩子,
這是高秋官見到對方的第一印象。
想那麽多做什麽,
我隻是來租房子的,又不是來跟對方聊身世,聽故事的。
屋子裏的擺設跟家具都很老舊,
就好像這個小區一樣,
日落西山,死氣沉沉。
屋子裏的光線很昏暗,明明是大白天,陽光正好,但所有的窗簾卻被拉下,隻留下客廳裏一盞橘黃色的燈光打開着。
很冷,
是空調,
肉眼可見的白冷氣從挂在牆壁上的空調口溢出,彌漫整個屋子。
夏天開空調很正常,
可是當高秋官的目光瞥到空調上顯示的度數時候,嘴角微微抽動了一下,
16c。
稍微有點生活常識的人都知道,
夏天開空調最佳溫度25c,如果把室内空調溫度調得很低,可能出現頭暈、頭痛等不适症狀。
16c是家用室内空調能夠調到的最低溫度,高秋官相信,如果還能調到更低,這個男孩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按下去。
雖然高秋官也經常打着16c的溫度睡覺,
可他是僵屍啊,陰冷的溫度隻會讓他睡的更香甜,
可這個小男生是人,一個活生生的普通人。
整個屋子裏的氛圍給高秋官的感覺很不好,
很壓抑,很陰沉,
壓抑到讓人有種絕望的念頭。
一邊心裏默念自己隻是來租房子的,一邊在小男生的示意下坐在了客廳的沙發上。
小男生大約15,6歲左右,
長長的劉海跟鬓發,再加上白皙的皮膚跟陰柔的氣質簡直比女孩子還像女孩子。
可能是很少跟陌生人打交道,小男生顯得很拘束,很不安,
明明這裏是他的家,
卻感覺他會随時準備撒腿就跑一般。
這麽内向,這麽膽怯,這麽害羞的小男生爲什麽敢放一個陌生人進自己的家裏?
高秋官想不明白。
所以他試探性的問了一句:“這位小弟弟,你父母在家嗎?我想租下那間405房子,能夠讓他們出來跟我談談嗎?”
小男生身體條件反射似的顫抖了一下,兩隻手攥的緊緊的,似乎很緊張,很不習慣。
“我父母都不在家,有什麽事你跟我談吧。”
高秋官聞言一愣,随後遺憾的笑了笑:“如果你父母不在家,那我就等下次再來拜訪吧。”
“不用,那間房子上寫的是我的名字,我能做主。”小男生看到高秋官打算要走,立即慌了神,聲音突然提高了一檔,顯得很着急。
這下就有點讓高秋官更加疑惑了,
無論是這間屋子,還是眼前的小男生身上都無處不透着詭異跟古怪,
讓高秋官這位資深的偵探總有一種想一探究竟的沖動。
不行,
不行,
最近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了,不能再多管閑事,惹是生非了。
“如果那間房子是你的,那你有房産證嗎?總不能空口無憑吧。”高秋官說道。
“有你等等。”小男生說完這句話後,就直接撇下高秋官走進了旁邊的卧室。
高秋官從沙發上站了起來,随意的打量着這間老舊的屋子。
這的确是小男生的家沒錯,
牆壁上挂着一張全家福照片。
照片裏是一對很普通的夫妻跟一個笑的很陽光的七八歲左右的小男孩。
雖然已經過了這麽多年,
但是高秋官還是一眼就能瞧出照片上的小男孩就是屋子裏的那個男生。
頓時,高秋官心裏的疑惑更深了。
都說時間可以改變一個人的性格,
那是什麽原因讓一個陽光燦爛的小男孩變成了一個陰柔内向的小男生了呢?
不能再想了,
再想下去就會忍不住想調查了。
我隻是來租房子的,别人的事情跟我沒關系。
高秋官心裏默念,然後猛吸一口氣,想平複一下内心深處那股強烈的探索跟八卦之魂。
可是這一吸,卻讓他臉色頓時微變。
這房間裏的味道,
好怪,
好熟悉。
有點像浸泡在福爾馬林裏屍體所散發出來的屍臭味。
高秋官的鼻子現在異常的靈敏,
隻要是他聞過的味道,就會牢牢的記住。
前不久才陪着穆鴻飛跑到警局裏的驗屍房檢查過死屍,所以這股味道太熟悉,太記憶猶新了。
這房子裏有死屍,
還是被福爾馬林浸泡過多年的死屍。
卧槽!!
真是見鬼了,
我就想租個房都能碰到這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怪事。
怎麽辦?
打電話讓穆鴻飛來處理,還是當作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直接走人。
高秋官捏着下巴躊躇了片刻,
算了,
還是先當什麽事情都發生過吧,畢竟我隻是來租個房子而已。
再說了,
家裏藏着屍體,也未必就一定代表是兇殺案嘛。
也許是小男生家裏的某位長輩不幸去世了,
他們想保留住長輩的屍體,以便能夠随時随地的親眼瞻仰長輩的儀容嘛。
對不對,
這很正常嘛。
有什麽好大驚小怪的,
興許這隻是人家緬懷親人的一種方式而已,又或者這是他們老家的某種傳統習俗嘛。
不要見風就是雨,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應該穩重點,理智點。冷靜點。
高秋官重新坐回沙發,并且心裏默默發誓,
後面不管再看到什麽,聽見什麽,嗅到什麽,都完全無視,充耳不聞。
就當自己隻是一個普通的租客,目的很簡單,就是租到405那間房子。
其他的,
一概不問。
小男生從房間裏走了出來,小心翼翼的關上了房門,就好像生怕吵醒房間裏的什麽人一樣。
也不知道高秋官當時是怎麽想的,
鬼使神差的,
情不自禁的,
順着餘光往那快要關上房門的房間内偷瞄了一眼。
然後,
他狠狠的一巴掌扇在了自己的臉上。
讓你犯賤,
讓你腦抽,
讓你好奇。
原來高秋官目光毒,視力變态,好巧不巧的剛好從門縫裏瞥到了一顆被種在花盆裏的死人頭。
而那顆死人頭的臉,就跟挂在牆壁上照片裏的女人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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