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不管是沈覓香來找賀連,還是賀連來找沈覓香,段非白都是必然在場的。
其實看不慣這樣的,何止是段非白,沈望和沈夫人也一樣。
倆天之後沈望終究是忍不住找了沈覓香,這次到不是在沈望壓抑的書房裏,是在塵香齋沈覓香經常工作的工作台。
旁邊還擺着很多的香料,撲鼻而來的各種各樣的香料,這會兒賀連倒是不在的。沈覓香起身相迎:“爹,您怎麽來了。”
“你忙你的,我隻是來看看。”沈覓香聞言坐下繼續忙着手中的事情,但是沈望一直盯着沈覓香大量,沈覓香又怎麽會察覺不到呢。
沈覓香也擡頭看了一眼沈望,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如果您有什麽話要說的話,您可以直接說的。”
沈望在沈覓香擡頭看他的時候,反而裝出在看别的地方,這可不像是沈望一貫的作風,所以沈覓香才開口這樣說。
沈覓香都這樣說了,沈望也就沒有扭捏,直接的說:“聽說你最近同賀連走的很近,而且……”
沈望後面的話沒有話,随便找了個沈覓香對面的椅子坐下,隻是沈覓香似乎沒有接話的意思,看着沈望的表情像是在問“而且什麽”。
沈望清了清喉嚨:“而且聽說段非白也在。”
沈望說出口之後,沈覓香一點都沒有回避,一邊繼續着手上的動作一邊說:“不用聽說了,這件事情是真的。您以後有什麽事情的話可以直接問我,不用聽說。”
沈望畢竟是一家之主,不管是崔娘子還是伍大娘子在沈望面前都還是注意身份的,但是這會沈覓香說的話卻帶着一股子,說不出是教訓還是埋怨的口氣。
這語氣聽在耳朵裏可不是客客氣氣的,聽着讓人舒服的語氣,但是沈望卻沒有任何不開心的意思。
反而一改常态的,坐直身子對着沈覓香說:“我知道你是爲了調香師比賽的事情,爹理解的。”
沈覓香也沒有想到沈望會不教訓,這若是擱在往常,沈望必然是教訓一番的。什麽女兒家要遵守三從四德,要守婦道之類的話。
沈覓香停下了手上的動作,但是卻沒有看沈望,隻是心裏思索着沈望這樣是不是有什麽事情。
沒等沈覓香想出什麽,沈望又開口:“外邦的事情,我也略有耳聞,雖然這件事情确實是很重要的,但是你要注意自己的安全。”
沈望說的很隐晦,若是沈覓香在木讷一些,也許根本就聽不明白沈望話裏的意思。
沈覓香這會依舊低着頭,沈望忽然有點慶幸沈覓香沒有擡頭,對于關心沈覓香這件事情,沈望做起來還是别别扭扭的。
這麽多年對沈覓香的忽視,現在卻好像突然幡然醒悟的,突如其來的關心。沈覓香也隻是愣了一下,低着的臉冷笑了一下。
隻是一閃而過的表情,而且沈覓香是低着頭的,沈覓香的表情沈望并沒有看到。還沉浸在自己的事情裏。
見沈覓香沒有說話,沈望待着也覺得别扭,也沒有繼續說些什麽就直接走了。這時候鸢蘿從旁邊走出來,将沈覓香需要的香料給沈覓香放在旁邊。
其實鸢蘿剛才就到了,見沈望和沈覓香在說事情,就在旁邊等着。直到沈望離開,鸢蘿才出來看着沈望走開的背影。
剛才一起站在旁邊的,還有廖掌櫃。在旁邊的時候,鸢蘿還問廖掌櫃,沈望的話是什麽意思。
廖掌櫃給的解釋是,雖然不知道他們說的是什麽事情,但是沈老爺應該是特意來提醒沈覓香小心的。
解釋完的時候廖掌櫃還感慨,沈望對沈覓香是如此的關心。歎着沈覓香又這樣一個父親,是多麽幸福的一件事情。
鸢蘿聽在耳朵裏,沒有反駁但是也不贊同。隻有鸢蘿知道,在沈望對沈覓香不管不顧的日子裏,沈覓香吃了什麽樣的苦,受了什麽樣的罪。
别人看着現在這樣的沈覓香,都以爲是沈覓香有沈望這樣的父親,但是隻有鸢蘿清楚沈覓香之所以會有現在,靠的是自己的努力。
真的要感謝誰的話,也是感謝伍大娘子,将沈覓香當做是自己的女兒一樣愛護。
鸢蘿将香料放下,隻是看了一眼沈覓香的表情,還是一副淡泊如水的眼神,在看看沈望離開的背影。
鸢蘿知道這樣的事情也不是她可以插口的事情,正準備離開,倒是一旁的廖掌櫃将手中的香料放下後,沒有走反而開口說:“小姐真是好福氣,有這麽好這麽開明的爹,還這麽關心你。”
鸢蘿想上去阻攔的,但是沒有給鸢蘿阻攔的機會,廖掌櫃已經說出了口。鸢蘿下意識的去看沈覓香的反應,果然沈覓香手上的動作停了。
隻是這樣的停頓也不過就是片刻的事情,馬上又恢複了,沈覓香繼續忙着手上的事情,應和一句:“是啊,真是我的福氣。”
沈覓香語氣裏涼薄與敷衍,也就隻有跟在沈覓香身邊做很多年的鸢蘿聽出來了,沈覓香的狀況廖掌櫃一點也沒有察覺出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鸢蘿試探的叫了一聲:“小姐。”
沈覓香也應了一聲,擡頭看了一眼鸢蘿,鸢蘿的眼睛裏擺滿了心疼,沈覓香突然笑了。
廖掌櫃也不明白發生了什麽,隻當女孩子家的心事看不透,就打個招呼走開了。
就隻剩下鸢蘿和沈覓香了,沈覓香也隻是看了一眼鸢蘿就繼續忙着手上的動作,也沒有解釋爲了突然發笑。
鸢蘿也默契的沒有問,但是鸢蘿很清楚沈覓香心裏苦悶,沒有走開,而是幫着沈覓香擺弄着桌子上的香料。
也不知道是怎麽了,這眼眶像是突然盛不住這眼淚一般,落了下來。鸢蘿的狀況自然沈覓香也是第一時間發現了,立馬拿出手絹将鸢蘿的眼淚拭去:“這是怎麽了。”
鸢蘿抽泣着,試圖控制住眼裏的眼淚,還一邊埋怨:“這香料也太好了,熏的我眼淚都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