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郎,既然婉兒都說了,那就留下來吧!”
從下人那邊獲知程咬金和房玄齡二人聯袂入宮後,程處默這時候哪敢讓陳諾就這麽帶着一幹人等離去。
要是真的就這麽走了,親爹回來還不得扒了他的皮啊。
“大郎,今天我搞出這茬,今夜的長安城注定不會安穩,爲了諸位小娘安危着想還是留下來吧。”
程處默拖着陳諾的手臂,苦苦哀求,眼中滿是祈求神色。
“多謝程公子挽留,如此今晚我們姐妹叨擾了。”陳諾還在猶豫,秦婉兒身後的秋桐卻陡然站了出來。
夜幕裏秋桐黑紗蒙面,看不清表情,但那水眸卻好似鑽石般喋喋生輝。
陳諾狐疑的看着秋桐正要開口,卻被對方輕輕摁住了肩膀。
“好,那今晚就勞煩了!”陳諾皺着眉頭哼呲一聲。
秦婉兒和秋桐接連開口,陳諾縱然心裏不情願,也不好就此駁了她們的面子。
“嗨,你是俺兄長,有什麽可麻煩的!”程處默不以爲意的擺擺手。
随即便示意管家先去安排廂房。
一旁靜立已久的崔氏貼身侍女見程處默安排得當,随即站出來欠身道:“今日請諸位娘子過來,實屬冒犯唐突,夫人以命人準備好了餐食爲諸位洗塵,還請諸位随我移步。”
“大郎?”程處默看了看侍女,又看了看陳諾,眼中滿是詢問之色。
“那就勞煩了!”
既然今夜決定暫居下來,陳諾索性也就不再客套。
随着引導來到偏廳的時候,這邊早就已經準備好了,人一到,各色佳肴輪番端上。
雖然沒嘗入口,但光從菜品上就可以看出,程府是下了功夫的。
“大郎,你怎麽不吃啊?”
席間,程處默一邊胡吃海喝往嘴裏塞着羊腿,一邊端着酒杯遙遙的敬了陳諾一杯。
“沒有。”
陳諾強笑着端起酒杯。
這羊腿烤的倒是老道,可吃到嘴裏滿口膻味,除了旁邊擺的一小碟青鹽外,一點調味的都沒有。
至于其他的,就更不用說了。
“大郎莫不是擔心房家那萬貫錢财?”
一杯酒下去,陳諾還沒有什麽感覺,程處默就已經面紅脖子粗,拍着胸脯道:“如果是此事的話,明兒俺就幫大郎取回來!”
“那到不必了。”面對秦婉兒等人好奇的目光,陳諾連連擺手。
這些事情,陳諾都還沒來得及和秦婉兒細說,程處默這大嘴巴子就‘突突突’的全甩了出來。
這萬一吓要是到她們怎麽辦?
陳諾一頭腦大。
“大郎那萬貫錢财又是?”彩衣小聲的詢問一聲,暗地裏扯了扯方直的衣袖。
“這個我也不清楚。”
方直苦着臉往嘴裏塞了塊羊排。
醉宵樓之後,他就被程管家軟禁在這宿國公府裏,對于陳諾盤下房家傷馬的事情,方直也是從先前兩人對話裏,揣摩一二,真正的事情經過,他是不曾知曉。
方直咧着嘴,将小排骨頭吐出,頓了頓,道:“我現在算是明白了,大郎的思維根本就不是我們能揣測的,我們一旁看着就好。”
“哦。”
彩衣嘟着嘴巴,若有所思的點了點。
秦婉兒等人這時候也都側耳傾聽,見方直這番答複後,相互對視一眼便不再說話。
席間,陳諾和程處默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盡是些沒營養的話。
程處默話裏話外,無非就是套問陳諾接下來準備幹什麽勾當,能不能賺錢,可以不可以帶他一份。
而陳諾則左右推辭,言語間含糊不清,既沒答應也沒否決。
最後,在程處默醉倒席間後,這洗塵宴才草草結束。
……
“大郎,到底是怎麽回事?”
客房内,秦婉兒和秋桐兩人緊握着手絹,死死的盯着陳諾。
這才出來晃悠一天,就出了這麽大的事情,以後那還得了?
一想到那醉宵樓和木工坊,秦婉兒心裏就是一陣寒顫,玉面灰白。
不管是宿國公府還是刑國公府,對于望月閣來說都是擎天巨擘,不要說勾勾手指頭,就是人家一個唾沫星,都能把她們淹死。
陳諾此舉在無疑是虎口拔牙啊。
秦婉兒心裏着急,額頭冷汗直冒,十分無助。
這根本就不是一個層面上的,就算心急也沒用。
“阿姊,你們放心,沒啥的。”陳諾一臉淡定的擺擺手。
當下便将他和程處默厮打,直到用秘訣換取店面,盤購傷馬,前前後後的事情,事無巨細全部說解釋了一邊。
期間,期間陳諾說的是天花亂墜,什麽英明神武、處事果敢、智勇雙全等各種修飾詞語,不要錢似得的往自己身上砸。
秦婉兒和秋桐兩人全神貫注的聽着,就算有所困惑,也未曾插一句嘴。
整場下來,完全就是陳諾一人的脫口秀。
“……當然,這也不能怪我,誰讓他房遺直貪心不足,還給我使絆子。
再一個,他程處默先後兩次冒犯,我可都記着呢,有的是機會遲早要算回來的。”
陳諾越說越得瑟,話到最後,更是直接袒露出自己内心所想。
“大郎。”
等陳諾都說完之後,秦婉兒歎了口氣,神色低落道:“阿姊是個伶人,從小見識的不多,但也明白,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你維護阿姊,阿姊很感激也很欣慰。
但相對大郎而言,程公子多少有點‘伯樂’之意,若非程公子追捧大郎,大郎又怎會一步登天?
阿姊知道大郎胸有溝壑,但阿姊還是想勸一句:有時候吃虧是福,凡事又何必锱铢必争?”
因爲一貫錢的攤位,還有無意識冒犯的言語,從而将一個人劃入名單裏,這個在秦婉兒看來,還是太過于較真了。
“大郎,你以後的目标是什麽?”
秋桐擡手壓住秦婉兒的纖臂,輕聲道:“是做個富家翁一輩子安安穩穩,還是入那朝堂搏個功名,亦或者做個漁樵白米尋常百姓人家?”
“這......”
聽聞秦婉兒和秋桐的言辭,陳諾頓時啞然,沉默的不知所措。
性格是潛移默化的,前世二十八年,從高中畢業就一直遊離在灰色邊緣,陳諾爲人處事多少有點偏執,做事謹小慎微,恩怨分明。
現在來到了大唐,他依舊保持着這種性格。
今天若不是秦婉兒直接點明,他自己都未曾發覺。
環境變了,時代也變了,格局層次也變了,以前那一套爲人處事方式,是否适合這裏,陳諾心裏還真沒個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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