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秋意正濃,晚間時分天氣已經有了絲許涼意。
禦書房,青銅燈樹上已經插滿了牛油大燭,昏黃色的火苗散發着淡淡的光暈。
禦案前李世民捧着兩張宣紙入神,面色愈加的嚴肅,虎眸中那抑制不住的閃過一抹亢奮。
許久,李世民将手中的兩張紙遞給房玄齡,扭過頭沉聲道:“知節,這上面提到的減損戰馬和提高農耕速率的秘訣,你驗知的是哪一個?”
“戰馬!”程老魔悶聲道。
程老魔也是看碟下菜,知道這時候不是插科打诨的時候,直截了當道:“釘有馬蹄鐵的馬屁就在宮門處,還請陛下親驗!”
“好!”
聽到程咬金的答複,李世民猛地甩了下袖子,雙拳緊握:“現在朕就要親自驗證!”
三人行色匆匆,直奔宮門處而去。短短六百多米的距離,李老二和程老魔兩人,竟甩了身子稍弱的房玄齡近百米距離。
不過這也難怪李老二會如此的急色。
從秘訣記載,李老二感覺到可行性,但畢竟眼見爲實。
當下,馬匹不僅是非常重要的役畜,而且是衡量武力強弱的重要指标。
西域諸國與唐貿易中最重要的一項便是馬匹交易,但就算如此,也遠遠滿足不了大唐對馬匹的需求。
可以說,每時每刻大唐無不利用一切機會前往西域購求良馬。
整個大唐除去負重勞役的馬匹,純粹的戰馬數量不過才五千多匹!
一個國家傾盡全力隻有五千匹戰馬,而這些戰馬每時每刻都在折損,一年下來,因爲馬蹄開裂而廢棄的戰馬數量,足足有一兩千匹!
這是什麽概念?
國運,如果馬蹄鐵當真可行,那真是就是影響國運的東西啊!
“知節,可是此馬!”
承天門前,李老二雙目熾灼的盯着牆角處,正無所事事嚼着草的墨馬。
“正是此馬!”
程老魔奸笑道:“這匹馬乃某從賢侄那牽來的,二哥你盡管下手,無須客氣!”
“哈哈哈,你個棒槌!”
聽聞程老魔的話,李老二微微一頓,随即指着對方鼻子笑罵道:“這時候就不要拐着彎提醒二哥了,你當我像你這般無恥?小輩之物都搶!”
程老魔‘嘿嘿’一笑,沒有接話。
“來人,将偶等刀兵擲于地上!”
李世民龍吟聲起,守衛承天門的侍衛頓時轟然應諾,毫不猶豫的将随身佩刀、長槍等全都堆砌到地面。
數百柄刀兵硬是鋪滿一地。
這皇宮大地全然由青石鋪造,倒是試不出什麽來,但加上這些刀兵就不一定了。
“陛下。”
眼見李世民拉過缰繩準備親自上馬,房玄齡氣喘籲籲的跑了過來,制止道:“陛下萬金之軀,還是由知節去試吧!”
“二哥,你一身玄鳥不适合騎行,還是俺來吧!”
程老魔心知一時半會兒試不出什麽,至少得跑上幾個時辰,便主動上前奏請。
李世民握着缰繩,看了看身上玄色錦袍,猶豫數息才點了點頭,将缰繩遞交給程咬金。
程老魔接過缰繩,嘴巴一咧,奸笑着跨上小黑馬,像一隻狗熊騎上一隻騾子般,爆喝聲中,如脫缰的野驢一樣在這皇宮大地上狂奔起來。
這老魔頭雖然人賤了點,但騎術确實十分了得。
小黑全速之下,老魔頭竟然能将半徑控制在三十米之内,轉着圈。
這一圈下來至少有半數的路程是踏刀兵之上。
大概跑了有一個時辰的功夫,可憐的小黑馬才終于停了下來,可憐的小家夥已經被陳老魔壓的走路直晃蕩,眼見是騎不得了。
“二哥,這馬恁慫,已經不經騎了!”
連續騎了一個時辰,房玄齡的頭被繞暈了,老魔頭依舊是精神抖擻。
“差不多了!”李世民嘴角抽搐的擺了擺手。
一直小範圍繞圈,再好的馬也經不住啊。
“嘿嘿。”
聽到李老二的話,程老魔憨笑着老臉,刷的一下從馬背上滑了下。
剛準備向李世民刷臉皮邀功,隻見李老二直接越過他,來到他小馬跟前,彎下腰兩膀輕輕一較力。
已經被繞的暈頭轉向的小黑馬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李老二四馬攢蹄的倒提了起來,四個釘着半圓型鐵片的蹄子也亮了出來。
“玄齡以爲如何?”透着周圍火光,李二陛下滿意的點點頭,扭頭出聲詢問。
全程看着老魔頭騎着小黑馬狂野表現,縱然房玄齡非武将,這時候也能明白,如果是普通的馬現在應該早瘸了。
而那匹釘了馬蹄鐵的小黑馬,除了累的有些站不住,好像沒什麽其它問題。
“陛下,天佑大唐!”房玄齡喜不自禁,大聲贊歎。
一想到那份屬于房家未加驗證的秘訣,房玄齡眯着眼笑道:“此法雖易,但巍巍大唐卻迄今未曾有人提出,實屬不易,臣請奏,厚賞!”
“哈哈哈,天佑大唐,天佑大唐啊!”
李世民開懷大笑,一把送開馬蹄,指着承天門三個古樸的漢字,豪氣幹雲道:“賞!當重賞!”
……
“大郎,要不今晚就住在俺家吧!”
宿國公府,程處默滿臉急躁的拉着陳諾的手臂,說什麽也不願松開。
在陳諾身後,便是秦婉兒一衆。
透着周圍火光望去,望月閣除了那兩嬷嬷外,連同那六名外來伶女,共計19人,一個不少的全都在這了。
面對周圍一圈攜槍握刀的程府親衛,饒是閣裏最活躍的彩衣,這時候也抿唇不語,眼中透着股害怕的神色。
就在兩個時辰前,一對宿國公府親衛不由分說沖入望月閣。
就問了句,誰是陳大郎的姐姐,之後就不由分說把她們全都‘請’了過來。
這一路上,秦婉兒等人擔驚受怕,還以爲自己大郎闖了什麽滔天之禍。
等到了程府,見到方直和陳諾安然無恙,她們這才松了口氣。
“阿姊,我們是回醉宵樓還是?”
下午發生的事情,方直已經大緻的告訴了秦婉兒等人,陳諾到省的解釋了。
“大郎,既然你與程公子相熟,若不今晚我們就先借宿一宿。”
秦婉兒朗聲回了一句,随後又附身貼着陳諾耳朵,細聲軟語道:“那醉宵樓我們住不起,既然你與程公子結拜,公爺也曾出言保你一個爵位,這程府的産業我看還是還回去吧。”
“還回去?不行,不行!”
陳諾頭搖的跟個撥浪鼓似得,說什麽也不同意秦婉兒的建議。
陳諾向來是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這醉宵樓可是他憑本事弄到手的,怎麽可能因爲程老魔那一句興奮時候的話語,而主動放棄?
就那老匹夫的信譽,他的話也能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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