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責趕車的張清庭聽着這對傻瓜夫妻的對話就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感覺自己這一路簡直是承受了太多。
“趕你的車,廢什麽話!”
月華依舊是嗆口小辣椒的态度,面對别人都是溫柔似水的,可是不知道爲何一旦面對張清庭就像是換了個人似的,潑辣得讓人難以招架。
張清庭委屈的看了她一眼,也不敢多說什麽,隻是專心的趕車。
也許是迫于月華的威勢,亦或者是已經習慣了這種趕車的工作,一路上張清庭就将馬車趕得又快又穩,過了一陣子就到了目的地。
下了馬車,江籬擡頭就看到了被鍍上一層金邊的城樓。
這一路他們也算是見到了沿途不少風景,但是看着如此恢弘大氣的城樓,江籬都禁不住心生感動。
這就是京城!
之前她一直對京城有些向往,畢竟這裏可是住着全天下最尊貴的人物。
江籬感覺這可是比大熊貓要稀罕多了,而且她說不定還有機會可以親自見到,這麽一想就更加興奮起來。
旁人卻是不懂江籬心裏在激動個什麽勁。
作爲慶朝的子民,京城對他們而言固然是特殊的,卻也隻是一座皇城,來不來這個地方對他們的生活未必會有太大的影響。
尤其趙景暄先前就經常因爲一些事情需要兩地奔波,對于京城早就沒有那種向往的心情了。
“阿籬?”
“嗯?沒事,我就是覺得稀罕。”
江籬也意識到自己似乎有些太過激動了,急忙朝趙景暄擺擺手。“對了,我們要住在哪兒?”
“外地官員進京述職都會被安排到驿館暫住,等到在城裏安頓下來再搬出去。”
趙景暄聽江籬提到這件事就立刻爲她科普起來。
“我原先在京城也沒有房産,每次到京城都是過客,我們今晚就暫時到驿館住下吧。”
一聽趙景暄這麽說,江籬立刻就點頭附和。
她也挺好奇驿館都住着些什麽人。
跟尋常驿站不同,京城的驿館是一處幾進幾出的宅院,不同于自家的院落,這裏被劃分成幾處小樓,應該是按照官銜的不同,官員們跟他們的家眷會被安排到不同的小樓中暫住。
進到其中會發現裏面别有洞天,宅院的正中是一處人工湖泊,其上更是建了一處水榭,供給官員們納涼。
有些官員就喜歡在這裏談天說地,賞花納涼。
江籬感覺驿館真的是十分有趣,安置下來後就帶着月華在驿館内逛了起來,絲毫沒有旅途的疲憊。
也許是新奇的體驗讓她的疲憊都在不知不覺中消失了。
驿館的晚飯是統一在一處大堂中吃的,不論官銜的大小,官員及其家眷都必須到這裏用膳,這樣一來也給了各地官員一些交流的機會。
有些官員平時沒有交集,但是因爲住在一處,吃在一起,倒是建立起了友誼。
趙景暄并不是那種平易近人的,到了晚間用膳的時候就隻是帶着江籬等人找了一處無人的地方坐下,靜靜的開始吃飯。
不過他們不說話,旁人卻是會進行交談的,不一會兒江籬他們就聽到了一條八卦。
“真的又死人了?”
“可不是,這件事真是太邪乎了!我現在半夜都不敢睡覺,就怕哪天睡着就醒不過來了!”
“你還别說,我也是這樣!”
“你們就是杞人憂天,那死了的都是廚子,關我們什麽事?”
幾人議論的聲音不大,但是說出的話語也足以被江籬他們聽到了。
尤其趙景暄跟江籬還是格外耳聰目明的,聽了幾人的對話就覺得這其中似乎有什麽古怪的事情。
江籬其實是一個十分喜歡聽故事的人,聽他們的話說得含糊,其中透出的信息量可是不少。
“京城這陣子經常死人,死的還都是廚子?”
江籬詫異的看了一眼趙景暄,想看看他對這件事是什麽想法。
趙景暄卻是一臉的無奈,兩手一攤,表示自己對此也毫不知情。
要知道他也是剛跟江籬一起抵達京城,要是真發生了什麽,他也來不及調查。
“不是有……”
江籬見到趙景暄一臉自己不知情的樣子,忍不住沾了點茶水,在桌面上寫出一個‘暗’字。
她覺得以趙景暄的身份,就算他不主動去調查這件事,也自然會有人将消息傳遞到他手中的。
說白了江籬就是不相信趙景暄會對這件事毫無所知。
趙景暄見到她不相信就忍不住歎了一口氣,輕輕搖了下頭,表示自己真的對此一無所知。
看着妻子這樣,趙景暄就有些哭笑不得,感覺自家娘子未免将他看得太全能了。
見他們倆打啞謎的樣子,無法跟月華秀恩愛的張清庭就先不耐煩了。
他一向就是直脾氣,最讨厭的就是不清不楚,含糊不清的事對他來說就是一個大麻煩。
也是因爲這樣,不等江籬他們再做什麽,他就直接朝着議論的幾人走去了。
“幾位,我們初來乍到,對于這裏的事都不清楚。不知道你們在談論什麽?”
“這位是……”
幾人聽到張清庭的問題也是一怔,倒是沒有想到有人這麽直接。
不過他們也清楚能夠在驿館住下的人身份是不一般的,再不濟也是他們的同僚,所以對待張清庭的态度就還算客氣。
張清庭也看出他們的困惑,他起初就沒有想過要故意隐瞞身份,見到他們詢問,就直接擡手一指坐在原地沒有動過的趙景暄,對他們微微一笑。
“那位是我家大人,中南府總督趙大人。幾位大人不知如何稱呼?”
張清庭也算是見識過官場這一套了,充分使用了狐假虎威這一套,直接将趙景暄的身份擺了出來。
要知道趙景暄如今可是二品大員,就是在京城這種一塊石頭砸下去都能砸中個官的地方,身份也是不容小觑的。
哪怕趙景暄先前剛被彈劾,但是皇帝明擺着就是要護着他的架勢,其他人也是不敢小看了他的。
幾人聞言不禁對視一眼,心裏頓時就有了主意。
“原來是趙大人,真是失敬失敬!”
“趙大人可千萬見諒,下官眼拙沒有認出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