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知道自己錯了?你啊!什麽都好,就是被你師傅教的眼界太窄了!“
趙景暄聽到這話也忍不住想起了自己的師傅,也是禁不住一聲歎息。
作爲暗衛,他們就是皇帝手中的兵器,需要做的隻有一件事,那就是聽命行事,爲皇帝解決一切可能會危及他自身統治的一切威脅。
然而,暗衛隻是在暗中行動,權利有限,有時候遇到事情也是有心無力。
偏偏這樣一把刀,不知道的人不了解他們的恐怖,了解他們的人,卻都是唯恐傷及自身,恨不得能除之後快。
趙景暄對于這個尴尬的身份,心裏不是沒有想法的。
可是他被師傅領進門,便沒有了任何退路。
“說說看,你要如何戴罪立功?”
皇帝看着趙景暄沉默不語,似乎是覺得沒意思,又提到了這件事。
之前趙景暄搜集到了成王跟匪盜勾結掙錢的事上報皇帝,但是皇帝一直都沒有處置成王的意思。
趙景暄也是年少氣盛,心知成王必然是會将他們視作眼中釘,如果不能除掉成王這個隐患少不得整個暗衛組織都會因此事遭殃。
既然皇帝對一份證據不在意,那麽他就再深入調查,一定要讓皇帝對此事重視起來。
隻是沒有想到他在調查到成王跟外敵勾結的事後,暗衛中竟是有人背叛了他們,反而将了他一軍。
趙景暄若不是遇上了江籬,怕是要一命嗚呼了。
可是他還是堅持這件事必須徹查,傷愈之後也一直都在暗中布局,隻想着要将成王這條滑不留手的泥鳅抓住。
然而皇帝似乎也終于無法忍耐他的所做所爲,直接将他召進皇宮了。
“先前是臣太過激進,做事不顧後果。任憑陛下發落。然而,明知陛下身邊危機四伏,臣無法棄之不顧!”
看着趙景暄固執的樣子,嘴上說着認錯,心裏卻是壓根不當回事的樣子,皇帝倒是不怎麽生氣了,反而一聲歎息。
“愛卿這般忠心,朕十分欣慰。不過有些事情,不要隻看着表面,有些事情刨除表面這一層,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
趙景暄聽到皇帝這麽說不由得一個機靈,猛地意識到皇帝意有所指。
暗衛隻是負責暗中調查,掌握罪證,其餘的事情他并不會、也不敢深入的去思索其中的聯系。
更何況成王身爲王宮貴胄,這件事也是涉及了皇室秘辛。
他也清楚過多牽涉其中容易招緻殺身之禍,他不過是身在其位謀其職罷了。
然而趙景暄也不傻,他知道成王的所作所爲是爲了積累财富,建立以自己爲首的人脈渠道,這都是在爲完成某件大事做準備。
他起初隻當成王有謀逆的心思,可是經過皇帝這麽一點撥,他卻是猛地想到某種可能。
成王膝下沒有子嗣,唯獨一個嫡女。
即使成王年富力強也已經過了知天命的年紀,再有子嗣的機會也有些渺茫了。
那麽,這位王爺究竟是爲了什麽要謀反呢?
趙景暄想到這裏,後背就不禁冒出一層冷汗。
“是臣辜負了陛下的信任,臣給陛下捅了這麽大的簍子……”
“罷了,你也不用放在心上。這些事情也是确有其事,你也不算是全做錯了。”
皇帝不在意的擺了擺手,将趙景暄的态度變化看在眼裏,唇角微微上揚。
“不過有一點你做的不錯,你跟你師傅不同,沒有他那般迂腐。他怕是到死也不知道自己爲何會落得那般下場吧。”
說到這裏,皇帝就又是一聲歎氣。
“你老實跟朕說清楚,若是再來一次,你是不是還會這麽做?”
趙景暄這一次卻是回答得十分幹脆,“會!”
“事關陛下安危,不論是再一次,再三再四,臣都會去做!”
皇帝聽了他這話不禁笑了。
“你倒是個固執的,不過看在你還算忠心的份上朕這次就放過你了。”
皇帝這話讓趙景暄不禁松了一口氣,隻是還不等他放心下來,一顆心就又被提了起來。
“我想,把你放到地方上去。”
“地方上?”
趙景暄先是一驚,很快心裏就生出一個念頭,隻是還不是很确定。
他深吸一口氣,平複了緊張的情緒,這才緩緩開口道。
“陛下這是要把我外放……爲官?”
“嗯,朕要任你爲監察禦史,官職不大,不過正七品。不過品級雖然不高,但巡按地方時權限不低,大事奏裁,小事立斷。如何?”
趙景暄聽到皇帝這麽說,心裏就是一跳。
“那……暗衛……”
皇帝聞言不由得擰眉,頓了頓,還是開口說道:“還是交給你,你看着辦吧。”
一聽皇帝竟然如此放權給自己,趙景暄在覺得壓力山大的同時,卻又有着與之前截然不同的情緒。
皇帝願意讓他入朝爲官,這就意味着從今往後,他不再隻是處于暗處的一把刀!
突然脫離了這種身份,趙景暄心底無疑是十分興奮的,可是,他同時也緊張起來。
要知道如果不是有什麽特殊的原因,皇帝是不可能會這樣做的。
處在皇帝這種位置的人,心思不是常人能夠揣度的,可是他們的一舉一動都有着常人難以理解的深意。
趙景暄從皇帝這個舉動感受到了一絲風雨欲來。
不過他很識趣,并沒有多說什麽。
他明白自己不過是一個臣子,能夠做的也隻是忠于自己的職責。
“謹遵陛下旨意!”
皇帝看着他這樣,滿意的點了點頭,“好好幹,可别辜負朕對你的期望。”
“這樣,朕再給你個恩典,這一枚玉牌賞給你了,見此玉牌如見朕,遇事不決,朕允你先斬後奏!”
趙景暄聞言又要下拜,就見皇帝一擺手。
“你也别急着謝恩,若是差事辦砸了,提頭來見!”
趙景暄聽到這句話神色一凜,認真的應下。
“既然成王有問題,你就去将他的罪狀都揪出來吧。”
說完,皇帝大手一揮,就讓趙景暄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