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坂宗信的到來給了在場足輕們一些信心,京極家堪堪穩住了陣型。
突然,就在上坂宗信毫無防備之際,兩名朝倉家足輕趁機舉槍朝上坂宗信刺來。上坂宗信還沒有反應過來,倆個足輕的長槍已經捅到身前。
上坂宗信連忙一個懶驢打滾閃到一邊,還沒來得及站起來,倆個足輕的長槍再次捅到,上坂宗信咬着牙猛地朝其中一名足輕沖去将手裏的太刀猛地插入足輕的身體。
另外一名足輕見同伴慘死,頓時紅了眼眶,嚎叫着朝上坂宗信撲了過來。
上坂宗信不敢托大,連忙一扭屁股然後将身前足輕的屍體橫在身前,足輕的長槍刺穿屍體透胸而過,槍頭擦着上坂宗信的右臂劃過。
雖然沒有被刺中,但是上坂宗信還是能感受到長槍的冰冷。
這個時候上坂宗信身旁的側近們也反應了過來,連忙将上坂宗信與朝倉家的足輕隔開,上坂宗信總算是能喘口氣了。
“朝倉家的足輕果然戰鬥力驚人,這樣的戰力與勇氣真是聞所未聞啊!”僥幸逃過一劫的上坂宗信拍着胸脯心有餘悸的說道。
上坂宗信注意到剛才與自己交戰的幾名足輕雖然裝備精良,但确實不是武士,隻是普通的足輕。但這幾名足輕表現出來的戰鬥力與鬥志卻堪比一般的武士,這才是讓上坂宗信真正驚歎的地方。
當然,上坂宗信原本也隻是近江坂田郡一個地侍,隻是因爲上坂信光和京極高吉搞事情才偶然結束了京極高政從而成爲京極高廣的直臣。
說穿了,上坂宗信也就是一個土鼈,并沒有什麽見識,所以才會因爲朝倉家足輕表現出來的戰鬥力而震驚。
不過朝倉家足輕的戰鬥力确實強悍,這一點倒是毋庸置疑的,至少整個戰場此刻是由朝倉家主導的。京極家雖然依托地形進行防禦,而且事先還做了準備工作,構築了防馬栅與橹台等措施,但也依然被朝倉家打得是節節敗退。
雖然戰場上京極家并未占據優勢,但是總的來說局勢對人數更多的京極家一方還不算太遭。京極家的兵勢畢竟這段時間連戰連捷,士氣高昂,倒不會因爲一時的失利就表現出頹勢。
很快,三田村忠政、下坂正治等國衆也開始與朝倉家接戰,整個若狹街道擠滿了人。
喊殺聲、法螺聲、各式各樣的聲音一時間不絕于耳。
厮殺近半個時辰之後,雙方也付出了近百人的傷亡,京極家一方前排的足輕已經瀕臨潰敗,好在上坂宗信及時将武士們調派了上來,暫時穩住了局勢。
堀江景用則越戰越勇,麾下足輕可謂是殺紅了眼。
常年同加賀一向宗作戰,使得堀江景用麾下的足輕武士各個都是“身經百戰”。加賀一向宗的僧兵是整個一向宗信徒衆戰鬥力最強的一部分,否則也不能在越前朝倉和能登畠山這兩個北路霸主的夾擊之下還打得越中、加賀等地的大名們丢盔棄甲懷疑人生了。
朝倉家的足輕與加賀一向宗對戰尚且不落下風,這會兒再來跟京極家的農兵打,那簡直可以說是得心應手。
堀江景用在前方打得興起,後面的朝倉景紀等人也看的十分眼熱。
“藤右衛門尉,前方石見守已經占得上風,我們何不趁此機會一舉擊潰京極家?”朝倉景紀握着腰間的佩刀躍躍欲試的看着前波景定。
前波景定雖然也很是意動,但還是時刻謹記朝倉宗滴的吩咐,“吾等還是按照宗滴殿的命令行事吧,左衛門尉殿乃是次陣,可先行出兵,待京極家潰敗之後在下再率三陣揮軍掩殺如何?”
朝倉景紀當即表示沒有意見,隻要前波景定不反對自己出擊就行,至于前波景定跟不跟自己一起那倒不是很重要。
“敵軍就在前方,諸君随吾來!”
“殺!”
朝倉景紀一踢馬腹,頓時朝前方沖了出去。很快次陣的朝倉家兵勢也跟着朝倉景紀殺入了戰場,形勢對于京極家而言愈發不利起來。
朝倉景紀切入戰場的位置很是刁鑽,從上坂宗信隊和堀江景用隊的左側切入,接着突然直奔三田村忠政隊的後方,想要直接将京極家的兵勢攔腰截成倆段。
由于若狹街道十分狹長,加之京極家的兵勢較多,所以京極家是呈“一字長蛇陣”布陣。最前方是上坂宗信,接着是三田村忠政,再然後依次是是下坂正治、安養寺、小堀、大野木、淺見等國衆的兵勢。
可以預料到,一旦朝倉景紀的目的成功,整個京極家的陣型便被從中間截斷,首位不能相顧,而京極家前陣的上坂宗信等人便被朝倉家徹底包圍了。
上坂宗信此刻正疲于招架堀江景用的攻擊,根本沒有注意到從自己側翼殺入戰場的朝倉景紀。這會兒整個戰場到處都是人,京極家和朝倉家的足輕混雜在一起,根本看不過來。
與此同時,三田村忠政一門心思向前沖支援上坂宗信,等看到自己身後出現的朝倉景紀時已經爲時已晚。
“主公,不好了,敵軍突然從側翼殺出繞到了我們身後,堵住了我們的退路!”三田村定賴驚慌失措的喊道。
三田村忠政此刻也是心亂如麻,連忙讓三田村定賴先頂住,然後從人群中找到了已經渾身是血的上坂宗信。
“上坂大人,大事不妙,敵軍截住了我們退路,我們和三陣的下坂家失去聯系了!”三田村忠政拉住還在繼續往前沖的上坂宗信,然後指着身後說道。
上坂宗信正殺得興起,突然聽到三田村忠政的話也是一愣。但等回頭看到身後的情形時也是一陣蛋疼。
“俺的個龜龜,朝倉家什麽時候都沖到我們身後了?”上坂宗信張着嘴用手摳了摳被血粘住有些不适的草褶處。
“上坂大人,敵軍已對我們展開包圍的态勢,當早做決斷啊!”三田村忠政一臉決然的說道。
所謂早做決斷,那就是讓上坂宗信壯士斷腕,舍棄麾下的農兵,然後與三田村忠政合兵一處,帶着各自的旗本、側近殺出重圍。
憑借旗本和側近們的奮勇,想要殺出包圍還是很有希望的。
“放屁!”
上坂宗信正了正頭上的鲶尾形兜,義正言辭的說道:“我上坂民部身負左京進殿所托之重任,豈能行此臨陣脫逃之舉?”
“若此間戰敗,縱使苟活又有何面目見左京進殿與諸同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