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極高政等人動身返回今浜城的途中,近江的一向一揆也被徹底消滅了。
說起來,近江的一向一揆可以說是雷聲大雨點小。
最初近江的一向一揆表現的十分頻繁,大有要大幹一場的架勢。但是随着京極秀綱出使比叡山,将京極家的難處告知了比叡山延曆寺之後,比叡山延曆寺住持尊鎮法親王當即表示延曆寺對于此事不會坐視不管的。
尊鎮法親王是前任天皇後柏原天皇的第五子,當代後奈良天皇的弟弟,去年才接任天台宗第161世座主(相當于本願寺的法主),如今正是要向世人展現自己的時候。
天台宗的座主基本上都是由天皇之子或者親王之子擔任,再次也是攝關家的嫡系擔任。京極家曆代當主與朝廷和公卿之間的關系本就不錯,而且比叡山延曆寺的寺領就位于京極家的北近江,而京極家又是天台宗(法華宗)的忠實信徒,所以京極家和比叡山的關系是很不錯的。
加上最近京極高廣與京都公卿之間打得火熱,而京極高廣當初在京都居住的時候跟這位新上任的尊鎮法親王又是朋友。所以對于京極家的請求,比叡山方面當然是不會拒絕的。
況且,一向宗想要在比叡山的勢力範圍内搞事情,這就是不把比叡山放在眼裏啊。換句話說,這是要給新上任的尊鎮法親王一個下馬威?
是以尊鎮法親王“新官上任三把火”,立刻下令天台宗在近江各地的寺廟開始打壓一向宗寺廟。
短短三日之内便有十多座一向宗寺廟被天台宗的“暴徒”焚毀。
比叡山延曆寺的雷霆行動,直接将一向宗給整蒙了。近江的一向宗寺廟也開始派人與比叡山進行交涉,但是都被尊鎮法親王給拒之門外。
知道此事已經不能善了,近江一向宗也開始慌了。山科本願寺的前車之鑒還曆曆在目,爲了避免重蹈覆轍,近江的一向宗宗徒們聚集了起來,最終做出了決定——先下手爲強!
當然,他們并不是要與京極家或是比叡山方面魚死網破,而是準備“三十六計走爲上計”,先跑了再說。
于是很快,近江一向宗寺廟開始向南近江運動。南近江一向宗宗徒看到從北近江突然跑來這麽多宗徒,還以爲是一向宗準備在南近江搞什麽大新聞,于是紛紛加入了進來。
北近江的一向宗宗徒們也以爲南近江一向宗要搞事情,于是倆邊人聚在一起之後,居然還是在六角家的領内打砸搶燒起來。
此時六角定賴的注意力全在細川家身上,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南近江已經有好幾個郡被一揆肆虐了。
六角定賴頓時懵了,不是說北近江要爆發一揆麽,怎麽全特麽跑我家來了?
而一向一揆們見“沒人管”自己,也放飛了自我。當初火燒山科本願寺,六角家就是罪魁禍首之一,新仇舊恨之下一向宗徒們頓時高呼“讨伐六角”的口号,一揆之勢愈演愈烈。
六角定賴連忙調動兵勢返回領内讨伐一揆,但是前腳剛走,細川家方面的木澤長政這時候跳出來當了急先鋒,帶着河内的兵勢就朝着近江進軍。
六角定賴都快瘋了,這特麽是在弄啥嘞?
如今南近江一揆肆虐,已經威脅到了六角家對于近江的統治,若是細川家再來趁火打劫的話,那可就夠六角家喝一壺的了。
于是六角定賴也坐不住了,當即找到足利義晴,要求足利義晴出面,加快與細川家和談的進度。
足利義晴這時候也急于返回京都,之前一直是六角定賴壓着所以才穩住不動的。如今六角定賴迫于形勢松口了,足利義晴當然很樂意,立刻派遣三淵晴元前往細川家交涉。
細川六郎本來就不想跟六角家打仗,隻是不願輸了氣勢而已。如今六角家主動低頭了,細川六郎也打蛇随棍上,派出細川持隆和細川元常前往觀音寺城,同時命令木澤長政暫緩進軍的速度。
細川六郎雖然名義上制霸了畿内地區,但直至目前細川六郎連上洛都做不到,京都的治安實在太差。
所以細川六郎也已經做好了放棄足利義維,轉而支持足利義晴的決定。
雙方算是一拍即合。
京極高政也沒有想到,自己當初的計策居然變相的讓六角定賴吃了個暗虧,同時也加快了六角家與細川家講和的進度。
很快,細川家和六角家就達成了一緻。
細川六郎同足利義晴和睦,同時保證足利義晴能夠返回京都。足利義晴也承認細川六郎的幕府管領身份,同時任命六角定賴爲幕府管領代。
細川六郎對足利義晴的任命表示認可,随即與六角定賴簽訂了協議。
足利義晴和細川六郎的關系迅速升溫,很快,足利義晴将自己的偏諱下賜給了細川六郎,細川六郎正式改名細川晴元。
細川晴元開始和足利義晴忙着穩定京都的治安,六角定賴則迅速着手平定南近江的一揆,畿内地區頓時恢複了表面上的平靜。
而在若狹,戰争的陰雲又再次密布。
天文三年十月,此時正值秋收時節,田野裏到處都是忙碌着的農民。
這本該是一幅安甯平靜的景象,但是隻要是關注若狹局勢的人都知道,這不過是暴風雨前最後的甯靜罷了。
後濑山城,武田氏館。
新任武田氏當主武田信雄(山縣盛信)這和上坂宗信讨論着若狹國内的兵力部署情況。
“自從栗屋元隆返回霞美城之後,已經公然違抗本家的命令了,看來栗屋元隆已經準備自立了!”主位上,武田信雄垂頭喪氣的說道。
上坂宗信眉頭一挑,不以爲意的說道:“哼!若非左京進再三來信,讓在下不得攻擊栗屋家,在下三日之内便能将栗屋元隆的首級砍下!”
“左京進殿也是擔心栗屋家狗急跳牆,投靠朝倉家!”
“雖然栗屋家此時不聽本家的命令,但至少還沒有公然反叛或是做出投奔朝倉家的舉動,情況還不算太壞!”
“相較于栗屋家和朝倉家方面,在下更擔心的乃是一色家,一色家的兵勢可是已經在我若狹國外集結了!”
上坂宗信沉着臉說道:“大膳大夫殿不必擔心,左京進殿已經派遣順廉大師前往丹後進行交涉了,相信順廉大師一定會說服一色家退兵的!”
“順廉大師麽?”一想到那個一臉睿智的和尚,武田信雄莫名的安心不少。
與此同時,丹後與若狹交界處的一處營地外,看着前方聚集的上萬兵勢,筒井順廉雙手合十念了句禅語,然後便頭也不回的迎了上去。
我筒井順廉,就是頭鐵!
都閃開,我要裝B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