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極高政騎着戰馬立于陣前,看着不斷越過揖斐川的願證寺僧兵,臉上毫無波動。
在京極高政看來,眼前的這些敵軍不過是在做最後的掙紮罷了。
長島願證寺一毀,整個一揆勢的士氣是非常低落的。這一點,可以從不斷逃散的暴民以及僧兵們身後躊躇不前的一揆兵勢上便可以看出。
眼前的這些僧兵畢竟是真正意義上的一向宗死忠,所以才能在這種局面下依然保持着鬥志。但僧兵不過隻有數千人,京極家和美濃國衆的聯軍加起來接近倆萬,這些僧兵根本不足爲慮。
不過京極高政也注意到了,自己本隊的足輕們還是有些猶豫的。
他們雖然裝備精良訓練有素,但此前并未參加過任何一場戰鬥,可以說是十足的新兵。
但凡是新兵,在自己的初陣時必然會很迷茫,不知道自己改做什麽,甚至心裏會有些害怕。
據說曆史上大名鼎鼎的甲斐之虎武田信玄在自己的初陣時也表現的十分不堪,差點送掉性命,所以京極高政也十分理解足輕們現在的狀态。
于是,京極高政出聲了。
“我們眼前的願證寺僧兵此前不過是一群農民,縱然他們鬥志尚存,但你們别忘了自己身上穿着的乃是我京極家的具足!”
“你們乃是本家最爲精銳的兵勢,海北善右衛門等人訓練爾等也有近一年了,如今也是時候向世人展現我京極家兵勢的風采了!”
“你們接下來要做的,便是用你們手中的長槍!太刀!狠狠的将這群廢物殺死,來獲得功勳!”
“爾等渴望出人頭地嗎?渴望成爲武士嗎?現在機會來了,但凡此戰中讨取敵方首級者,一個首級賞錢一貫!讨取5人者賞錢10貫!讨取敵方大将者,本家将授予其武士身份并下發感謝狀!”
“現在,拿起手中的武器,殺啊!”京極高政猛地抽出腰間的太刀向前一揮,嘴裏大聲的說道。
“嚯!”
受到京極高政的鼓舞,京極家的足輕們頓時戰意高漲!
他們身前站着的是京極家第一武士、近江第一武士、畿内第一武士、大名鼎鼎的夜叉三郎京極高政,有京極高政在,他們自然毫無懼意!
京極高政話音剛落,長坂信政、大野木國重、野村定元、三井高虎等側近們便各自帶着麾下的足輕朝着前方的願證寺僧兵沖了過去。
僧兵隊伍中,願證寺證惠看着朝自己這方快速沖來的京極家兵勢,也揮舞着薙刀大聲的說道“諸位!京極家的鼠輩攻過來了,但是大家不要害怕!勝利必将屬于我一向宗,大家殺啊!”
“殺!”
“一向宗必勝!”
一時間,揖斐川畔,大戰随即爆發!
率先與一向宗交戰的是稻葉家的農兵,他們守在揖斐川河岸的正中間,是一向宗最先攻擊的地方。稻葉家這次出動了近三千農兵,在揖斐川排成三列。
本來排在最前面的是弓箭手,但随着僧兵們的靠近,弓箭手不得不後撤,将位置讓給了第二排的農兵,稻葉良通則帶着本隊位于最後。
僧兵的戰鬥力無疑是要比農兵強上許多的,當僧兵們入陣中的時候,稻葉家的足輕瞬間被擊退了十多步。
好在稻葉良通指揮有方,否則恐怕就這一個沖鋒就能讓稻葉家的農兵瞬間崩潰。
緊接着,京極高政帶着本隊加入了戰場。
以長坂信政等人爲箭頭,京極家的足輕分成五隊,朝着戰場五個方向進行突擊。猶如虎入羊群一般,京極家本隊所過之處,願證寺的僧兵們被打的是潰不成軍。
京極高政和馬場信春看着戰場上自家足輕的表現也是頻頻點頭,事實上足輕們的戰鬥力已經大大的出乎了京極高政的想象。
即便京極高政實現就知道常備足輕的戰鬥力會比農兵強上數倍,但京極高政知道的隻是一個感念,足輕們在戰場上的表現具體是什麽樣子的,京極高政心裏也是沒譜的。
而此時親眼看到足輕們的戰鬥力之後,京極高政真是巴不得京極家的足輕全都是常備。
當然,這些也隻能在心裏面想想,這一千常備已經是京極家砸鍋賣鐵湊出來的了,再多京極家也沒錢了。
京極家的石高目前在北近江有21萬石,加上新得的高島郡能達到26萬左右。攻滅長島願證寺後伊勢國的石高可以達到十萬石,也就是36萬石。
若狹雖然也有十萬石的石高,但武田家隻能算是京極家的從屬大名,即便能掌控,但京極家實際上能控制的石高也就是在40萬石左右。
加上京極家領内的經濟,京極家的綜合國力換算成石高的話,大緻上在六十萬石左右。
以六十萬石的實力,常備兵勢最多維持在一萬人左右。而這一萬人也不是一兩天就能組織起來的,這需要花費數年的時間積累。
說到底,還是京極家此前的底子太差了。雖然如今京極家有六十萬石的實力,但這六十萬石都是近兩年才發展出來的。
若是換做六家、朝倉這樣的大名,一萬常備隻需倆三個月便能搞定。
而京極家,則需要好幾年時間!
不過京極高政也并不着急,今天的合戰至少證明了常備足輕是值得組建的。有了實力,害怕搞不出來常備兵勢?
“美濃守,騎馬隊可堪一戰否?”心情大好的京極高政突然轉過頭對着馬場信春開口問道。
馬場信春一臉自信的回答道:“主公,騎馬隊經過在下的訓練,雖然還稱不上天下第一,但與這些僧兵作戰,還是可以遊刃有餘的!”
“美濃守既然這般自信,那吾便拭目以待了!”
“主公看好了!”馬場信春當即将騎槍高舉,随即平指前方,“騎馬隊,向主公證明我們實力的機會來了,讓我們給這些一向宗僧兵一點顔色看看!”
“随我殺!”
說完,馬場信春一踢馬腹如同離弦的箭一般沖了出去,馬場信春身後的百餘名騎馬武士也趕緊跟了上去。
京極家騎馬隊所用的具足全都是鮮紅色具足,頭上戴着鹿角兜,臉上遮着掩面下颌,蒙着面。若說騎兵們身上的家紋不是四目結,而是六文錢的,那場上幾乎便是一百多個真田幸村在發起沖鋒了。
騎兵,是一種威懾力!
若是沒有一身能鎮得住場子的裝備,如何能讓敵人膽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