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見昌經接着說道:“此前一向宗在各地損失不小,但近江并沒有爆發大規模的一向一揆,所以一向宗在近江的實力并未受損!”
“加之有長島本願寺相助,那這次一揆的規模可想而知!”
“在下已經能夠預想到鋪天蓋地的一向一揆們在京極家領内四處作亂的場景了,到那時看他京極高政如何應對!”
“不錯!”主位上的武田信豐這時候也出聲誇贊道:“駿河守與上野介真乃我若狹雙壁,此番有你們二人出謀劃策,本家無憂也!”
“話雖如此,但六角家以及本願寺方面仍然是不确定的因素,在下認爲本家現在最應該做的還是在後濑山城積極籠城,以防栗屋家和京極家聯手來攻!”
“内藤館拖得住京極家一時,畢竟也堅持不了幾天!”禦殿内,山縣盛信突然開口道。
聽到山縣盛信的話,逸見昌經和武藤友益等人紛紛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山縣盛信。
對于山縣盛信,逸見昌經和武藤友益二人并不是很熟悉,隻是知道武田元光有這麽一個兒子。不過山縣盛信繼承了山縣家的五千石知行,在這若狹國内,也算是實力不錯的一城之主,二人倒也沒有太過輕視。
“下野介殿說的不錯,後濑山城的籠城才是本家的首要任務!”
“在下已經吩咐家臣将碎導山城的軍糧器械運往後濑山城,不出意外的話明日就能送達了!”
“我們将全部兵力部署在後濑山城中,憑借後濑山城的地勢加上充足的兵糧,縱使數萬大軍圍城,也能堅持數年之久!”
“他京極家再怎麽厲害,又能如何?”逸見昌經和武藤友益對視一眼,二人相視一笑道。
由于武田信豐的不作爲,使得整個評定成了逸見昌經和武藤友益二人的一言堂。至于其他的家臣,也都唯二人馬首是瞻,武田元度和山縣盛信等一門衆雖然心中多有不滿,但也無可奈何。
評定結束之後,逸見昌經和武藤友益二人很快接手了後濑山城的城防。
大手門和搦手門都換上了倆家的兵勢駐守,至于山縣盛信、武田元度等人的兵勢則被安置在了東曲輪和外丸内。
整個後濑山城,完全處于逸見昌經和武藤友益二人的掌控之中。
後濑山城,武田氏館内。
武田元度一臉悶悶不樂的坐在屋敷内喝着悶酒,對于如今武田家的情況,武田元度也深感有心無力。
武田元光死得确實不是時候,留下了一堆爛攤子不說,繼承人武田信豐又是這麽一個廢物。
武田家,前途暗淡!
“主公,山縣上野介殿求見!”正當武田元度将壺中的清酒喝完之時,一名小姓跪在屋敷外的廊下開口說道。
“讓他進來!”
很快,山縣盛信光着腳從外面走了進來。
“看來叔父大人對于今日之事也有諸多不滿啊!”山縣盛信在武田元度的對面席地而坐,然後從案幾上拿起一隻空酒碟放在了自己的身前,又從身後的一堆酒壺中随便拿了一壺酒給自己和武田元度倒上。
武田元度将酒一飲而盡,然後擦了擦嘴巴道:“駿河守與上野介二人實在太過驕橫,如今城中諸事被此二人全權掌控,似你我這樣的家中重臣居然插不上手!”
“真是豈有此理!”武田元度将手中的酒碟重重的敲在案幾上,發洩着自己心中的憤怒。
山縣盛信也歎了口氣道:“如今本家還需仰仗逸見氏和武藤氏出力,武藤上野介二人的兵勢占據後濑山城内的十之七八,在這件事上,我們也确實無法搶回主動權。”
“在下擔心的乃是逸見家和武藤氏也是心有不軌之人,如今家中大權若非還有在下統管,以主公的性格還不被他們二人吃的死死的?”
“自從兄長亡故,家中便矛盾四起!憑借主公之能,實在不是能夠整合家中的人啊!”
“兄長諸子中,吾最爲看重的便是上野介你了,你的性格與你父親簡直一模一樣!”
“隻可惜,你隻是庶子,否則”
“唉,不說這些了,越說越煩!來,下野介陪吾一醉方休!”
“喝!”
醉醺醺的從武田氏館走出來,山縣盛信來到了東曲輪的一處武士長屋,這便是山縣盛信在後濑山城的住所。
剛一推開門,山縣盛信便察覺到了一絲異常。
他的房間,似乎有人進來過!
“是誰?”說這句話的時候,山縣盛信的手已經悄悄的摸在了刀柄上了。
“山縣大人别緊張,小人并無惡意,隻是來給山縣大人送一封書信的!”房間的陰暗處突然走出來一個人。
“我認得你,你是京極家的人!”山縣盛信仔細看了看來人的相貌,然後說道,不過放在刀柄上的手已經緩緩的放了下來。
看到山縣盛信的動作,山岡犬八郎微微一笑,然後從懷裏掏出來一封信遞到了山縣盛信的手中。
“此乃小人主公京極左京進殿手書,山縣大人看後若是有意,明日一早可在城外倆裏處的交易所内尋找一名叫做順廉的僧人!”
“具體的東西,順廉大師會給你說的!”
“信已送達,小人告辭!”說完,山岡犬八郎伸手推開門很快便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山縣盛信來到裏屋将信拆開,隻是簡單的掃了一眼,臉色便驟然大變。
耐心的将信看完之後,山縣盛信連忙将信放在燭火上點燃。
當看到信紙被燒得幹幹淨淨之後,山縣盛信才終于松了口氣。
“城外交易所,順廉”
是夜,山縣盛信躺在榻榻米上輾轉反側夜不能寐。
一想起信中的内容,山縣盛信的心情便格外激蕩。
就在這樣複雜的心情下,天亮了。
一臉疲倦的從榻榻米上起來,山縣盛信穿着一身便裝出了門。
雖然後濑山城已經閉城,但以山縣盛信的身份想要出城還是很簡單的。
“山縣大人,這個時候你出城做什麽?”大手門處,山縣盛信剛準備走出城門,身後突然想起了逸見昌經的聲音。
山縣盛信腳下一頓,然後轉過頭笑着說道:“有些悶,出城散散心!”
“山縣大人隻身出城,怕是有些危險,不如在下派遣一隊足輕随行如何?”
“多謝駿河守的好意,這後濑山城乃是本家腹地,又有何危險可言?”
“況且在下隻是在後濑山城附近轉轉,不會有什麽事的!”做賊心虛的山縣盛信哪裏敢接受逸見昌經的提議。
逸見昌經也沒有多想,見山縣盛信不領情也就沒有再多說什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