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江,今浜城。
此時城内的氣氛顯得有些凝重和壓抑。
京極高廣從戰馬上摔下來之後,頭部撞擊到了地上的石頭,一時間頭破血流。
值此出兵之際,己方當主和總大将居然整出了這樣一個讓人啼笑皆非的幺蛾子,無疑讓京極家足輕們的士氣備受打擊。
不過當務之急是盡快将京極高廣送回城内救治,所以出兵之事隻能暫緩。
看着庭院中站的密密麻麻的武士們,伫立在門口的琴川夫人捏着手一臉的焦急。
京極高廣被送回來的時候已經不省人事,整個腦袋上全是鮮血,琴川夫人當時就暈了過去。
如今好不容易醒了過來,琴川夫人立刻來到了偏殿,等待着消息。
“夫人,醫者已經進去快半個時辰了,爲何還不出來?”
琴川夫人,三條夫人握住琴川夫人已經略顯僵硬的手小聲問道。
聽到三條夫人的話,琴川夫人的眉頭皺的更深了。
正準備回過頭對三條夫人說點什麽,身前的木門突然被人從裏面推開,讓衆人翹首以盼的醫者總算是出來了。
一看到醫者出來了,琴川夫人也顧不上其他,直接開口問道“主公情況如何,可有大礙?”
醫者緩緩的搖了搖頭。
看到這裏,琴川夫人突然感到一陣頭暈目眩,随即身子一軟就要癱倒在地。好在一旁的三條夫人眼疾手快連忙上前将琴川夫人扶了起來。
“嗚嗚蒼天何以如此對待本家?”
“主公還這麽年輕,難道就要這樣離我而去了嗎?”
“嗚嗚嗚嗚”
琴川夫人直接哭出聲來。
與京極高廣已經相伴二十餘年,琴川夫人和京極高廣的感情無疑是相當深厚的。而去京極高廣對待琴川夫人格外的好,這樣的男人堪稱戰國好男人。
如今與自己朝夕相伴的男人似乎就要離自己而去,琴川夫人的心态直接崩了。
站在庭院中的家臣們由于站得遠,聽不到琴川夫人與醫者的交流。本來還不知道具體的情況,但是一看到琴川夫人失魂落魄的樣子,緊接着跟是直接哭出聲之後,也頓時感到大事不妙。
京極秀綱雙眼含淚,嘴唇不停的抽動着,一臉蒼白。
淺見國經蒼老的臉上也是老淚縱橫,用手依靠着廊下的柱子嗚咽起來。
其餘的家臣們也都是一臉落寞和悲傷。
之前還在爲京極高政攻下員弁郡而興奮不已,結果今天就發生了這樣的意外。
正所謂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啊!
與此同時,京極高廣的側室夫人阿谷(淺見國經女)也牽着一個小孩走了過來。
看到庭院中哭作一團的衆人,已經淺見國經投來的哀傷眼神,阿谷一臉的不相信。
京極高廣一死,自己在家中将徹底失去依靠。
一想到這些,阿谷直接倒在了地上。
整個庭院中頓時充滿了悲傷之意。
“二兄,爲什麽他們都在哭啊?”
琴川夫人身側,一個梳着小辮子的小女孩兒一臉好奇的對身邊一個流着鼻涕的小男孩問道。
擦了擦鼻涕,小男孩摸了摸女孩兒的頭,“阿瞳,從今天起,我們似乎就沒有父親大人了。”
“父親大人不要我們了嗎?”小女孩兒漂亮的眼睛裏滿是失落與不滿。
由于年紀還小,小女孩兒似乎并未理解兄長口中“離開”的意思。
“别怕,以後還有我,還有大兄在,沒有人敢欺負阿瞳的!”
看着眼前乖巧的妹妹,已經十二歲的京極五郎兵衛将剛剛滿六歲的阿瞳攬入懷中低聲安慰起來。
此時,之前跟随阿谷前來的小孩兒也走了過來,牽着京極五郎兵衛的手低聲哭泣起來。
“二兄,多羅丸也想抱着你。”
聽到多羅丸的話,京極五郎兵衛也連忙将這個最小的弟弟拉了進來。
大兄不在,我京極五郎兵衛便是家中最年長的男丁,我要保護弟弟妹妹和母親!
京極五郎兵衛在心裏暗暗發誓。
“呃呃呃!啊啊啊!”
“呃呃啊啊!”
正當一群人哭的像個傻子一樣時,先前那名醫者卻突然開始手舞足蹈起來。
正處于悲傷之中無法自拔的琴川夫人一臉痛不欲生的說道“你不必自責,此事并不怨你,你自行離去吧。”
“啊啊啊!呃啊啊啊!”
聽到琴川夫人的話,醫者不但沒有離開,反而比劃的更加勤快了。
琴川夫人随即露出不解的眼神看着醫者,然後轉過頭看向家臣們,發現其他家臣也都是一臉懵b的樣子。
什麽情況?
“真是失禮,在下剛剛安頓完城外的兵勢,來晚了!”
正在此時,上坂宗信右手提着佩刀從廊下大步走了過來。
看到院内的情況之後也是心裏一突,以爲真出了意外。
但看到站在琴川夫人身旁的醫者之後,上坂宗信連忙上前開口問道“松四郎,主公怎麽樣了?”
松四郎連忙沖上坂宗信比劃了倆下。
見狀,上坂宗信長長的松了口氣,然後轉過頭對着琴川夫人說道“夫人且寬心,主公無礙!”
“什麽?”
“主公沒事?”
“那爲何剛才問這名醫者的時候他卻搖頭?”
上坂宗信連忙解釋道“夫人誤會了,松四郎雖然醫術高超是遠近聞名的名醫,但自幼便不能發聲。夫人剛才可能是誤解了松四郎所表達的意思。”
“真是這樣?”
琴川夫人連忙看向一旁的松四郎求證道。
松四郎連忙重重的點了點頭。
同時心裏也在感歎,這些武士老爺們平時不都是很精明能幹的麽,怎麽到了關鍵時刻卻顯得如此智障?
事實上琴川夫人等人也都是關心則亂了,一看到醫者出來搖頭就認爲是京極高廣無藥可救了。
誰知道,醫者卻是個啞巴
p哦!
這時候松四郎又開始比劃了起來,而一旁的上坂宗信則不停的點着頭。
“夫人,松四郎說主公雖然沒有大礙,但是失血過多再加上頭部受到了撞擊,恐怕未來很長一段時間都需要靜養了,如此才能确保傷勢不會加重。”
“民部你竟能看懂他在比劃什麽?”
上坂宗信點了點頭,“在下與松四郎乃是總角之交,從小一起長大。”
“原來如此。”
聽到這裏,琴川夫人這才終于松了口氣。
一旁的京極秀綱這時候也擦幹了眼淚,走了過來。
“如今左京進那邊的情況頗爲危及,我們的支援刻不容緩!”
“但如今主公受傷,自然無法繼續統兵前往伊勢。”
“那麽該有何人前往伊勢?”
上坂宗信頓時挺直腰闆,“我上坂民部自然當仁不讓,諸位放心,支援左京進殿的重任就交給在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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