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野川發源于伊吹山,其上遊就在京極家本據上平寺城外。
在清泷寺附近與夜高川、梓川河流,然後向西彙入琵琶湖。而天野川與琵琶湖的交彙處,便是今井家領内的朝妻湊。
朝妻湊北岸,一隊淺井家的巡邏足輕正在食用早飯。
吃食異常的簡單,雖然隻是一塊已經冷了的飯團,但是對于這些底層的足輕來說能填飽肚子就已經不錯了。而要是能在這場合戰中保住性命,那無疑是最好的結果了。
巡邏隊一共六人,爲首的是一名身穿胴丸手持長槍的男子。看其穿戴似是武士,但是頭頂戴着的陣笠暴露了其真實身份,此人最多隻是一名足輕小頭。
“左兵衛,聽那些武士老爺說這場合戰結束之後,每個人都能領到一石米,這是真的嗎!”一名嘴裏還含着飯團的足輕對着爲首那名男子說道。
拍了拍身上的塵土,男子将頭上的陣笠解下,露出一張頗爲英俊的臉龐來。
“是有這回事,不過也得有命拿才是!對方可是六角家,這場合戰我們取勝的幾率不大,真到了決戰之時,一發現情況不對大家立刻後退。”
“這個自然不必左兵衛你說,我等此前也曾随淺井家數次與六角家打了好幾場,連根毛都沒掉!說起打仗你自然比我們強,但要說如何保命,在這兒的人都能當你的師範!”一名年老的足輕打趣道。
很顯然,這些足輕都已經是長期厮混在戰場上的老油條了。
拿起陣笠到一旁的河邊打了點水,然後将陣笠放到了火架上。雖然還未入冬不過天氣已經逐漸轉涼,特别淩晨的時候,寒氣随着微風而來,帶來了絲絲涼意。
看着火架上跳動的火焰,林政信陷入了沉思。
離家以數載,不但沒能出人頭地,反而越混越差了。從家中出奔之前林政信好歹是一名旗本,算是家中的下級武士。而來到近江之後,卻隻是一名足輕小頭。
雖然林政信乃武士出身,但是很明顯在淺井家内并未得到承認,否則也不會淪落到成爲巡邏足輕的足輕小頭了。
看着身旁這五個年齡比自己爹還大的手下,林政信欲哭無淚,自己的人生難道就隻能如此了嗎?
林政信是美濃林氏出身,其父爲林新右衛門通安。
當然,林政信之父林通安并非尾張那個林通安,尾張那個林通安通稱八郎左衛門,是林秀貞的父親。
林政信之父林新右衛門娶的是美濃森氏之女,其女(後來的妙向尼)嫁給了森可成作爲正室,并生下了森蘭丸、森長可等人。
或許是家族遺傳的原因,林政信仰慕頗似其父,雖然不說帥破天際,但是卻也俊秀異常。最初林政信在同郡苗木遠山家做小姓,因爲長相出衆被當主遠山直廉所喜。
不過林政信性取向正常,并不願嘗試菊花朵朵開的滋味,于是毅然從家中出奔。由于遠山家在東美濃地區實力很強,而林氏不過一介小土豪,所以爲了避免連累父親及林氏一族,林政信并未返回家中,而是轉道去了近江。
當時淺井亮政剛剛敗于六角定賴之手被趕到了美濃,途中招兵買馬意欲重返近江,林政信因此加入了淺井家。如今好幾年過去了,林政信在淺井家中連武士身份都沒有混上,可以說是前途黯淡,出頭無望。
“左兵衛,水開了!”一旁的足輕碰了左兵衛一下,提醒道。
林政信連忙回過神來,然後掏出一個用竹子做成的水杯舀了一杯水放置在一旁,準備稍微涼一些之後再飲用。
“起霧了,看來還真的是要入冬了呢!”一名足輕突然指着不遠處湖面上的濃霧笑着說道。
不知何時起,湖面上突然湧出一股濃霧,眨眼間便将林政信等人籠罩。一旁的幾名足輕都是土生土長的近江人,對于秋冬交替之時的大霧早已習慣,而美濃出身的林政信則還無法适應。
這樣的大霧,隻有在東美濃的岩村城才能看到啊,那是一座被稱爲“霧城”的山城。
“哪個是左兵衛!”
突然,一個不和諧的聲音在一旁響起,衆人回頭一看,一名淺井家武士正站在身後。
這是一名正兒八經的武士。
林政信認得他,這是淺井家大将上坂景信。
這貨是上坂氏出身,在上坂信光被放逐後投靠了淺井亮政,随後被淺井亮政扶植成爲了“上坂氏當主”。不過很明顯,這個上坂氏當主的位置并未得到京極家的承認,因爲在京極家的眼中,上坂氏當主是投靠了京極家的上坂宗信。
說起上坂宗信,此時已經出任CEO、迎娶白富美(京極秀綱之女),步入京極家一門衆序列。
“原來是伊賀守殿,不知來此有何要事?”林政信好歹也是武士出身,不似另外幾名足輕戰戰兢兢的樣子,而是表現随意的問道。
上坂景信負責此處河段的防務,天還沒亮便收到本陣淺井亮政傳來的命令,讓其在防區巡視一遍,密切注意對岸六角家的情況,仿制六角家趁着大霧發起突襲。
“對岸可有動靜?”上坂景信一屁股坐了下來,然後随手拿起一旁的竹杯。一杯熱開水下肚,身子竟也開始暖和起來。
林政信看了上坂景信一眼,也隻能如實回答道“并未發現異常。”
“哼!吾就說嘛,天野川沿岸到處都是本家的巡邏足輕,雖是有大霧,但六角家的人總不能直接飛過來嘛!”上坂景信又從一旁的火架上取了一些熱水,然後自顧自的喝了起來。
還未等上坂景信将水送入嘴裏,又是一個聲音從背後響起。
“伊賀守,主公命我前來詢問此處防務,不知可有敵情!”
“哎呀!”上坂景信頓時從地上站了起來,然後将手中竹杯恭敬的遞了過去“越前守殿還請坐,杯中乃是熱水,不妨喝點暖暖身子如何?”
淺井清政随意擺了擺手,然後繼續追問道“此處可有敵情?”
“别說敵情了,連根毛都沒見到,越前守大可放心回禀主公,此處絕無敵情!要是有六角家的人能從在下防區踏過天野川,我上坂景信把頭砍下來送給伊賀守殿當蹴鞠!”上坂景信拍了拍胸脯,自信滿滿的說道。
這flag立的,連作者都看不下去了。
話音剛落,幾艘船隻突然刺破濃霧在河岸邊靠岸。
當一群六角家的足輕沖上岸時,上坂景信和他的小夥伴們都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