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細川家當主細川晴元搬入京都之後,畿内地區各國衆豪族也紛紛遵從京極家的号令,把家眷統一送到了京都。
一開始豪族們也不太樂意,但是聽說細川家已經服軟了,衆人也值得同意。
京極高政令松永久秀和樋口直房等人征召了數萬民夫,在京都附近的伏見地區修築城池。新築的伏見城将作爲京極家領内在近幾地區的新居城,同時也兼具安置國衆家眷的作用。
伏見城規模不大,方圓不過幾百米,但是城下町規模宏大。
京都地區由于常年戰亂,雖然名爲政治中心,但是實際上已經沒有什麽像樣的商業。新築的伏見城周圍地勢平坦且地處交通要道,非常适合發展商業。
樋口直房和松永久秀等人由于此前負責觀音寺城的城下町發展,所以也積累了豐富的經驗,隻需要把觀音寺城的那一套政策照搬到伏見城來即可。
所以短短數月功夫,伏見城的城下町發展已經慢慢步入正軌。
畿内地區原本的商業集散地是位于攝津的堺港,這裏商賈雲集,rb各地的商旅基本上都會來此做生意。
期初堺港的商人對于京極家宣布的新政策并不配合,京極高政要求堺港的商人必須在伏見城開設新商屋,且必須按照京極家領内新版本的法令進行貿易活動和納稅。
不過當京極家的數千常備足輕在堺港外面操演了半個月後,堺港的商人們迫于壓力,還是同意了京極家的要求。
内有松永久秀等人統籌,外有堺港的商人協助,所以伏見城的商業發展立竿見影。
站在伏見城禦殿外,看着城外喧嚣的人群和繁忙的商隊,京極高政對一切的發展頗爲滿意。
“主公,三好家當主三好右京大夫已經坐船抵達堺港,我們是否也可以動身了?”
原本負責随侍京極高政左右的畑山朝信被派往土佐與一條、河野等大名親善,所以現在京極高政身邊的安全改由朽木高綱負責。
“源左衛門不必着急,此番是三好氏有求于本家,先讓三好右京在堺港暫住幾日。”
“不急,不急。”
京極高政返回屋内,在侍女的服侍下穿好狩衣,然後緩步到馬出找到自己的坐騎。
“将軍大人昨日有事想招,在去堺港之前吾得先去一趟禦所!”
足利義晴找京極高政其實也沒什麽事,單純想給自己的兒子元服。足利義晴此時有兩個兒子,長子松鶴丸是側室梅夫人所生,今年6歲。次子千歲丸今年5歲,生母乃是關白近衛尚通之女慶壽院。
足利義晴事實上更偏愛長子松鶴丸,因爲松鶴丸從小就表現的聰明伶俐且樣貌不凡,頗有将軍威儀。反觀次子千歲丸則木讷呆滞,成天傻乎乎的。
但松鶴丸畢竟是側室所生,足利義晴的家臣們都比較支持由千歲丸來繼承将軍之位,這也讓足利義晴頗爲煩惱。
“将軍大人,松鶴丸殿今年不過六歲,此時元服是否爲時尚早?”
京都禦所内,京極高政簡單拜見了足利義晴之後忍不住開口問道。
“咳!咳!咳!!”
“三郎且上前來。”足利義晴并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招了招手讓京極高政離自己更近些,然後把遮在臉前的折扇拿開,露出了一副毫無生氣的臉,“吾的身體有恙,怕是沒幾年可活了。”
“上月醫者診脈,言語中雖然明說,但吾也能猜到一二,怕是......”
京極高政頓時露出關切之色,然後輕聲說道“将軍大人不過是過于操勞,想必休養一些時日定能恢複如初。”
“诶,三郎不必安慰我。”
“今日叫你來,是想聽聽你對于下一任将軍繼承人選的看法。”足利義晴面無表情的看着京極高政說道。
京極高政猶豫片刻,面露爲難之色“此乃将軍家事,外臣不便過問,一切單憑将軍做主。”
“松鶴丸年齡雖小,但頗有雄姿,吾确實更屬意松鶴丸。隻是家中支持千歲丸的聲音很多,一時間吾也不知如何是好,三郎不妨說說你的意見?”
“将軍繼承人事關幕府,此事不容兒戲。但作爲幕府之臣,不管是松鶴丸殿還是千歲丸殿,在下隻認同将軍大人親選之人。”
足利義晴盯着京極高政看了好半天,見京極高政所言似乎不假。
足利義晴歎了口氣,繼續說道“我怕是等不到松鶴丸元服的那一天了,隻期望三郎日後能繼續輔佐松鶴丸,一切就拜托了。”
聽着耳邊足利義晴的托孤之語,京極高政面無表情,“現在說此事爲時尚早,但請将軍大人放心,日後縱有變故,本家也絕對支持将軍大人的決定!”
“三郎不愧忠義之名,今天能聽到三郎親口承諾,吾便放心了。”說完,足利義晴仿佛是累了,緩緩靠在了案幾上,仿佛睡了過去。
京極高政連忙招手讓一旁的侍者拿過一張毯子給足利義晴蓋上,然後才緩緩退了出去。
京極高政一走,足利義晴頓時清醒了過來,背對着身後的屏風問道“大膳大夫先前所言,依汝之見,可是真心?”
足利義晴話音落下,三淵晴員從屏風後走了出來。
“京極大膳大夫所言面面俱到,并無破綻。雖然不确定是否真心,但幕府現在的一切都仰仗京極家,隻要明面上京極大膳大夫不反對,想來也不會有什麽差池。”
聽完三淵晴員的話,足利義晴卻并未徹底放下心來,“這幾日讓你調查的事情有結果了嗎?”
“将軍大人每日的飯食皆由在下親自查驗,并無有毒的迹象。至于将軍大人的身體狀況爲何每況愈下,在下也毫無頭緒。”
“難道是天要亡吾?”
足利義晴此前的身體一直不錯,但是從去年入冬開始便經常咳嗽且伴随着高燒,身體緊接着便出現虛弱乏力的症狀。
最開始的醫者認爲是偶感風寒,但是吃了一段時間藥後并無好轉,并且伴随着時間的推移,症狀愈發明顯。
到了上個月,足利義晴已經好幾天不能下床。
足利義晴懷疑自己是中毒了,所以讓三淵晴員暗中調查,但從剛剛三淵晴員回禀的結果來看,似乎是足利義晴多想了。
而此時,禦殿的一處角落裏,一雙眼睛正死死盯着殿内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