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拉申科嘗試把口琴轉交給伊烏什金，至少是轉頭而過的眼神上的詢問。
但伊烏什金拒絕了，以眼神的置之不理方式，就如同對面前的一切熟視無睹一樣。
“177号車組隻有一個車長，如果你是以這樣的方式離開，那麽領袖師我也隻認你一個師長。”
馬拉申科一怔，莫名有那麽一瞬間感覺鼻子發酸。
“這不值得”
“不要再說了，夠了。我們都理解了彼此間想要表達的意思，以後的事留給以後再說，已經沒有時間可供浪費了。”
“.”
伊烏什金說得對，距離地圖上那座被标記出來的目标地小村子已經不剩下多少距離，最終的時刻已然近在眼下、即将到來。
“不管發生什麽事，我們共同面對，就和往常一樣。”
“.”
臨近戰鬥狀态關閉了炮塔艙蓋、回到了車内，靜靜靠在車長位上最後整理着情緒的馬拉申科長歎一口氣，聆聽着身旁隔着一座巨大炮闩、坐在炮塔内另一側炮手位置上的伊烏什金話語，悠悠然間不禁說出了這麽一句。
“有人和你一樣，跟我說過同樣的這句話，讓我們共同面對。”
伊烏什金停下了手中調校觀瞄設備的動作、渾身一愣，有些機械化地緩緩轉過頭來之餘，隻看到馬拉申科那一臉終于有所變化的怅然若失。
“是政委同志。”
“.”
聞言的伊烏什金想說些什麽，但就是開不了口，或者不知該去如何開口才是對的、是最好的，思索到最後終歸還是保持了沉默。
“别去想這些了，所有人，謝廖沙、阿爾喬姆，還有謝爾蓋。現在不是胡思亂想的時候，該我們上台表演了。這是我們所苦苦追尋的複仇、重奪榮耀的時刻，不論它是怎麽來的，伱們都知道該怎麽做。”
沒有戰意昂揚的戰前宣言，沒有馬拉申科所擅長的士氣鼓舞。
隻有馬拉申科重回自己應有狀态的熟悉堅定。
“開始行動！”
轟轟轟轟——
咻咻咻咻——
轟隆——轟隆隆——
拔地而起的沖天火光像暴風驟雨一般瞬間席卷而至，鋪天蓋地而來的密集彈雨隻在眨眼之間便包圍覆蓋了整個村落，将其化作一片翻滾的火海與鋼鐵煉獄。
兩個旅屬自行火炮營，一個旅屬喀秋莎火箭炮營，一個旅屬安德柳莎重型火箭炮營。
馬拉申科說到做到，集中了全師最精銳的大半以上機動炮火前來出戰。
在領袖師特有合成化大編制下的重火力炮營，單是拎出來單獨一個，都有着遠超同級别單位的毀滅性打擊火力，足以應對一場常規師級的高強度火力需要。
當四個營一齊開火，将火力投射的覆蓋點集中到村裏村外算上外圍警戒陣地，正面戰場寬度還不足五公裏的一塊狹小地界範圍内時，其所造成的打擊後效簡直堪稱空前。
每一平方米的土地上、每一分每一秒幾乎都有炮彈、火箭彈在不斷落下，馬拉申科爲了逝去的戰友、爲了重奪榮譽而自絕後路調集來的火力，在瘋狂毀滅着其所波及範圍内的所有一切。
鋼鐵也好，血肉也罷。
目标範圍内的所有一切都在蒸騰燃燒、翻滾毀滅，直到在烈焰浪潮中連渣都不剩下、徹底化作虛無。
而在這樣的場景到來前，苦苦掙紮在毀滅中的德軍就必須面臨一個更加可怖的情況：那是隻有成群結隊的重型裝甲載具，在密集沖來時才能造成的大地顫動，是從蘇聯到波蘭、再一路到德國境内最可怕的噩夢。
“俄國佬！俄國佬的重型坦克！！！”
“斯大林，全都是斯大林！我看到了！怎麽會有這麽多！？”
“來不及了，通知所有人準備迎戰！等等.最前面，那是什麽！？”
頭頂上瘋狂襲來的彈幕火雨漸弱、但卻仍未完全消退仍有落下，顧不得個人安危而冒着被一炮帶走的風險，從防炮掩體裏跑進了前沿觀察哨内觀察敵情的德軍指揮官驚訝的發現。
在手中的望遠鏡裏，對面那群像是地獄兇獸般一路狂暴沖來的俄國佬重型坦克群中，冒尖迎頭的那十幾輛車居然完全不認識、從來都沒有見過。
“這是什麽怪物？比IS6還大！不，你看那些IS6！在它身邊簡直是老爸和兒子，和上小學的兒子！”
沒人會在乎德國佬爲什麽會在這時候用上奇妙的比喻，因爲那說的确實是事實。
原本就已經夠身形龐大，體型尺寸完全和虎王是一個等級、夠有視覺沖擊力，隻是車高不如虎王那麽“高大威猛”的IS6，眼下在那沖在隊列最前面的十幾輛怪物面前，完全就是“兒子與爸爸”的體型對比差距，根本不在一個量級上。
巨大、震撼、駭人，與那龐然巨物般的體型完全不相稱的速度，如同張開血盆大口沖來的地獄兇獸般場景，令但凡看到了這一幕的德軍完全不敢相信這居然會是真的。
“反坦克陣地準備，所有的！把所有能用的東西全都準備好！這幫俄國佬絕對不一般！快！”
危險的到來是有征召的，就像它到來時，空氣中會飄蕩着毀滅與死亡的氣息一般，令所有感受到它的人全都不寒而栗、毛骨悚然。
從未見過此物的德軍完全不知曉那些怪物究竟爲何物，但卻知道這些狂奔咆哮而來的怪物絕對不會是來給自己道喜、做遊戲的。
“各就各位，準備！聽我口令！”
那些還能動的、被炸得七葷八素還沒回過神來的、像是被抽了骨頭一樣軟的像爛泥怪一樣的德軍士兵，哪怕是顫抖着雙腳雙手也要強行打起精神、就戰鬥位置，所有能夠想到、且還沒被毀滅掉的反坦克武器已經全部準備就位。
“瞄準，注意目視追蹤！眼睛得睜大了！”
“好好，沒問題！”
“進入射程，開火！”
咻——
嗖——
噴射出橘紅色烈焰的短小飛行物如竄天猴一般尖嘯着飛出，屁股後面牽引着長長的導線直沖目标而去、如同長了眼睛一般精準異常，一擊斃敵的勝負手好似隻在眨眼一息之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