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我昨晚做夢了，兄弟，很可怕的噩夢！”
“哈？你半夜睡得和死豬一樣，居然還會做夢？”
“我沒跟你開玩笑，我真做噩夢了！我夢見好多好多的俄國人朝我們撲過來,他們有坦克、飛機、大炮助陣，人數多的簡直就像是汪洋大海，到處都是俄國人！就和地底下突然冒出來的一樣，我感覺咱們這地方真的不安全，我是被吓醒的，全身直冒冷汗！”
一處簡易的路邊哨卡外,兩名德軍士兵正你一言、我一語地沒事擱那兒聊天打屁,看得出來這工作平日裏一定挺閑，而且估摸着也很少有上級領導來視察，要不然咋能這麽明目張膽地摸魚。
“要我說啊，你就是膽小，承認吧。這裏距離前線交戰區域上百公裏遠，聽說還有咱們的五十萬大軍跟俄國人在前線上決戰。你難道沒聽廣播嗎？電台裏說最近這幾天戰事進展順利，俄國人都被咱們打的開始節節敗退、損失慘重了，怎麽可能跨越上百公裏打到這兒來？”
“我要是你，有這功夫瞎想還不如想想今晚怎麽找個姑娘快活。我聽說城東新來了一批逃難的難民，裏面有不少年輕姑娘，她們還缺吃的，用半塊面包就能搞定，怎麽樣？今晚我帶你去快活快活？看看你都憋成什麽樣了，做噩夢就是征兆。”
嘴裏一邊說着，這年紀稍大的德軍士兵還從口袋裏掏出煙盒，摸出兩根被紅軍某坦克英雄吐槽爲“馬糞味兒煙草”的公發香煙，自己一根、小兄弟一根，隻是一旁順手接過香煙的昨夜噩夢德軍士兵仍有些内心不安。
“真的不用擔心嗎？我,我老是覺得我們防備太松懈了,連這哨卡都隻有我們兩個人，你說這要是俄國人突然打過來那不就真的完了？”
盡管覺得這年輕小夥的擔心是多餘的，不過這話裏的某些要素要點，年齡稍大的德軍老兵還是得承認的，并且他自己心裏也對此多有不滿。
“有什麽辦法？幾乎所有能抽調的部隊都上前線了，後方基本沒剩下什麽人。最起碼這哨卡還是國防軍在防守，你看看隔壁街區的哨卡，更糟糕，那些沖鋒隊的菜鳥能幹什麽？他們甚至才剛剛學會怎麽開槍，打不打得準都另說，這幫人守哨卡能守出個什麽名堂？可笑。”
“.......”
年輕些的德軍士兵不語，或者說不知道這種時候該說些什麽，他隻是擔心自己的噩夢成真，不祥的陰雲就像夢魇一般一直籠罩在他的心頭、揮之不去。
年長些的老兵見狀也不想再多說什麽，隻是嘴裏叼着煙的姿态拍了拍自己負責帶的這菜鳥肩膀。
“想開點，俄國人過不來，就算真的來了也是前線那些友軍部隊先朝我們退過來。他們會給我們預警的，倒是咱們有充足時間撤退。放心吧,我不會把你丢給那些俄國人拿去當土豆肥料的，相信我就好。”
“......”
确實也沒說不相信這話的年輕德軍士兵正打算說些什麽，這嘴巴尚且剛張開到一半、話音未來得及出口,一聲猶如老牛拉破車一般的破空呼嘯便從遠方天際直沖而來。
嗚————
轟隆——
“炮擊！炮擊！俄國人的炮擊！”
轟隆隆——轟轟——
一發爆炸聲響起、緊接着又是一聲。
火光四射中彈片橫飛的接二連三爆炸幾乎一瞬間就席卷了整條街區，熾熱彈片彙聚成的金屬風暴橫掃着殺傷半徑範圍内的所有一切，那名原本正打算說些什麽的年輕德軍士兵，甚至連反應過來的時間都沒有，便被老兵拽住領口一把揪進了沙袋掩體之後、堪堪隐蔽。
“腦袋低下！别漏在外面！”
“這.....這到底是怎麽了？爲什麽會有炮擊？誰在突然襲擊我們？？？”
要說菜也是真菜，挨了打連誰動的手都反應不過來還擱這兒尬問，氣不打一處來的老兵也沒工夫扯淡廢話，隻是一個勁兒地把自己身子蜷縮在沙袋掩體後藏好，外加把菜鳥的腦袋一個勁兒地往下按，免得這憨貨不經意間把腦袋探出去、被彈片掃成肉醬。
嗚——嗚——
轟隆——轟隆——
轟隆隆——
這接連不斷的猛烈炮轟爆炸聲可遠不是十幾、幾十枚炮彈就完事的程度，哨卡所在的整個街口幾乎都被炮火籠罩了進去，炸成了一鍋鋼鐵的肉湯。
“媽的！俄國佬瘋了，他們要把這城市炸平嗎！？”
不止一次上過一線戰場的德軍老兵可知道敵人的能耐，俄國人那堪稱毀滅級威力的兇猛炮火，能夠輕而易舉地抹除掉你所知道的、看到的、還有觸手可及範圍内的任何一切事物，即便是一座城市也不例外，俄國人那可怕的重炮集群毋庸置疑有這個能力。
說來諷刺的是，也就是在德軍老兵誤以爲不知從哪兒打來的俄國人炮火，是打算要毀滅掉這座城市的時候，方才還在持續不斷、恐怖呼嘯的炮彈下落聲卻忽然間戛然而止。
“......”
除了被炮擊引燃的木材和不知道什麽東西在燃燒、發出噼啪爆響，還有從凄涼破敗的街頭蕭瑟刮過的一陣冷風帶起的聲音之外，小心翼翼地将腦袋探出掩體外的德軍老兵，全然是聽不到半點方才那可怕的聲音，就好像一切都已經徹底歸于沉寂。
“都...都結束啦？”
還從未經曆過如此迅疾猛烈炮火的新兵心有餘悸，從老兵身邊膽怯地探出頭來向外看去，甚至就連那把被他握在手裏的毛瑟98k步槍都在發抖。
“結束個屁！你知不知道炮聲一停，俄國人該沖鋒了！？”
“沖鋒？可.....可俄國人在哪兒？我沒見到啊？”
不是見不到，隻是時機未到，“說紅軍、紅軍就到”的真理隻在下一秒光速應驗。
“俄國人的坦克！好多的坦克！！！”
也不知道是哪個孫子在樓上扯開嗓子喊了一句，但卻是把樓下哨卡掩體裏躲着的老兵吓得渾身整個一哆嗦。
俄國人的坦克都來了？這可不太妙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