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争能改變許多，包括把正常人變成瘋子。
瘋癫的德軍士兵沒有選擇朝戰友開火，而是掏出槍來扣動扳機結果了自己的生命。
沒人知道他最終爲何選擇這麽做，也沒法去問，屍體是沒辦法出聲講話的，這就像個永恒的秘密一樣被帶去了那個世界。
有人在乎嗎？
或許吧, 但總之永遠也不會有答案。
一切終将到此爲止，就像那溫熱的腦袋冒血屍體不久之後也會被積雪覆蓋隐藏起來一樣，要不了多久就會被人忘記，成爲這場席卷全球世界大戰中，數不清到底有多少被忘記的個人和故事當中的一份子，永遠不會有人再去想起。
曾有那麽短暫幾秒被眼前景象所震撼的少尉久久未能出聲，不過這終究也隻是暫時的而已。
沒過一會兒便回國了神來的少尉面無表情，當然也沒有多說什麽，就像是看待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一樣看着眼前發生的一切。俯下身來在這腦袋冒血的屍體上随手摸了摸，從衣服的内襯裏找到了随身攜帶的遺書和身份證明，而後便不再做任何留戀地匆匆離去。
活人比死人更重要，就眼下的情況來說，甚至都沒有時間去處理屍體，給死去的人收屍延誤的時間可能會把活人的命也給搭進去。
俄國佬的空襲到來通常意味着他們的地面部隊已經行将不遠，這是經常發生的情況。俄國人很喜歡在大規模地面突擊發起之前，先通過空襲轟炸和炮兵彈幕來進行火力準備、打亂德軍部署，從而用鋼鐵洪流一鼓作氣把所接觸到的任何德軍防禦捅個對穿。
深知這不是噩夢的結束而僅僅隻是夢魇先兆的德軍不敢怠慢，匆匆收攏了空襲後剩下的還能用的物件、還沒死的傷員，統一打包裝車之後便準備繼續上路。
“速度還挺快，這幫法希斯準備重新上路了，要送他們一程嗎？”
阿爾西姆和坦克排排長還在小土坡上的雪窩子裏趴着潛伏，時刻觀察着敵人的實時動向。
面對身旁排長同志的問詢，放下了手中望遠鏡的阿爾西姆連想都不帶想便緊接着開口。
“差不多，是時候了。回去收拾一下準備戰鬥, 給這幫德國佬來兩下狠的！一定要把他們拖到師主力大部隊抵達，走！”
拖住敵人不意味着強行硬守, 事實上就阿爾西姆手裏這仨瓜倆棗的兵力和裝備，再加上還無任何野戰防禦工事和掩體可以有效依托，也根本沒可能正面硬擋當面之敵德國佬的沖擊，那畢竟是一個紙面上擁有師級建制的德軍部隊。
哪怕是個剛剛遭受過一輪洗臉空襲的普通步兵師，也照樣是阿爾西姆的偵察隊無法硬撼的對象。
所以拖住德國佬得講究點技巧和方法，不能認死理、使死勁兒，得靈活變通一下搞機動遊走，就像阿爾西姆早先計劃好的那樣。
“待會兒我帶步戰車先上去吸引德國佬的注意力，他們要是受驚被吓住原地不敢動或者是被吓跑，那都無所謂。可要是他們膽子夠大追過來的話，就得看你們了，拿炮彈好好招呼他們，等我們順利撤下來彙合以後，咱們就閃人。”
“然後再繞到别的方向繼續襲擾他們，把機動優勢好好發揮出來，我要讓這幫法希斯渣滓始終提心吊膽。”
“我看這辦法可行，就按你說的辦......”
從觀察點撤了下來的阿爾西姆正在步戰車邊上同坦克排排長商量對策，一旁的戰士們也已經登車完畢、整裝待發, 隻待阿爾西姆一聲令下便可開始行動。
但也就在阿爾西姆準備收起地圖之時, 步戰車的炮手兼車長卻忽然揭開了炮塔艙蓋、從車裏冒了出來，招呼着車邊上正在打包收起地圖的阿爾西姆徑直開口。
“大尉同志，無線電，師長同志找你，來車屁股接。”
“......”
聽罷一愣的阿爾西姆下意識地和身旁的排長同志對視一眼，發現彼此間眼神裏的意思基本相同：這接下來的一仗恐怕用不着他們哥倆來負責了。
“是，師長同志，我是阿爾西姆。”
......
與阿爾西姆直接通話完畢的馬拉申科撂下了手中的送話器，緊接着扶過眼前的車長潛望鏡，開始朝着戰鬥即将打響、已經近在咫尺的不遠方向放眼望去，俨然是做好了最後的準備、蓄勢待發。
“你問到了什麽？馬上就要開幹了？”
伊烏什金的語氣聽着像是頗爲激動，這很正常，馬拉申科老早以前就說過，這小子屬于一聽到打仗就來勁、幹德棍幹上瘾的那号人，現在大戰在即、近在咫尺，又怎能不令伊烏什金感到激動？
“确認了空襲效果，德國佬死傷一地、大量技術裝備和運載車輛損毀，航空兵的空襲很有針對性，增加大量傷員外加敲掉盡可能多的運輸載具，進一步拖慢德國佬的撤退步伐，很符合我們的需求。”
“德國佬現在剛剛收拾了破爛和傷兵重新上路、動作很慢，我們繼續前進預計五分鍾之内便會接戰。”
“首先是敵人的步兵，後面估計還跟着不少重裝甲單位，前鋒改後衛之後估計德國佬的裝甲部隊現在都在整個集團屁股後面吊着，這對我們反倒是件好事。抓緊時間把部隊展開再把這幫法希斯打下去就大功告成了，待會兒好好表現，讓這幫呐粹渣滓嘗嘗苦頭。”
隻要條件允許，馬拉申科都會給伊烏什金做一做簡單的戰況分析，這有助于對伊烏什金的培養和提拔。馬拉申科一直希望日後能将伊烏什金扶到指揮層上來，頂着個大尉的軍銜老是給師長同志當禦用炮手算什麽事？人總得往高處走不是嗎？
馬拉申科已經在無線電中要求阿爾西姆不必與敵人交火，率領偵察隊即刻後撤準備與大部隊會合即可。
待會兒可能會有異常兇殘的火力直接覆蓋交戰場地，馬拉申科可不希望阿爾西姆的偵察隊，因爲距離敵人過近而被自己人火力誤傷，一場重甲對血肉的鋼鐵洪流碾壓戰即将開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