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幹活的廢物沒有任何用處,德國佬會毫不留情地把失去使用價值的廢品處理掉,丢進焚屍爐裏在噼裏啪啦的爆響聲中被燒成一股黑煙是唯一的下場。
羅斯科夫很清楚德國佬的德行,所以更不能把被一頓痛打後的小伊萬留在這兒,讓德國佬判明他沒有使用價值之後處理掉,就算是扛都要把小伊萬扛到工地再說。
“你不必帶我走,兄弟,我現在隻是個累贅。有我拖累着連你們都會被連累,把我留下扔給那些德國佬算了,我已經有覺悟了......”
“閉嘴!昨天晚上是誰鼓勵我不放棄的?現在自己先不行了嗎?給我打起精神來,我們都得活着撐下去!”
施以鼓勵與被鼓勵的人打了個颠倒,兩個人的角色扮演完全反轉。
感覺自己的腳踝都仿佛被打斷了的小伊萬是鑽心的疼,除了腳踝之外渾身上下挨的那十幾棍子也讓他是遍體鱗傷。
小伊萬不知道自己這樣還能撐多久,但他很清楚現在的自己就算上了工地也是幹不了活的,既要照顧自己還得兼顧幹活的戰友和同志們,又怎能不被這些法希斯走狗針對?現在的自己哪怕是活着都有罪、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累贅。
“不,你不懂,這沒有意義。再帶着我...我們所有人都得完蛋,況且......咳咳,我...我也活不了多久了恐怕,咳...咳咳咳......”
一陣劇烈咳嗽的小伊萬在咳血,鮮紅的血迹從他的嘴角溢流而出、順着下巴一直滴落到腳面之上,沒有人知道那條兇狠的黑皮狗到底把小伊萬打出了怎樣的内傷。
“你先别管那麽多,我們走一步看一步!到了工地再說之後的事,至少德國佬現在還沒覺得你是個可以立刻丢掉的垃圾,别自暴自棄,咱們大小伊萬始終是一對!”
大伊萬是這僅存的十幾名紅軍戰俘中年齡最長者,而在被俘之前,他也是一名步兵排的老兵排長,不論是年齡上還是職位上都是大夥兒中最頂頭的那個。
加上大伊萬這人生性豪爽、蓄着一下巴的絡腮胡喜歡有話直說,簡單來說就是标準的“猛張飛”式糙漢形象,但卻也稱得上是粗中有細。所以餘下的紅軍戰俘們都樂意聽他的話、以他爲核心,平日裏這個頗爲團結的小集體也基本是大伊萬說了算。
眼下連大伊萬都湊過來小聲勸着自己,被羅斯科夫架着一瘸一拐往前走的小伊萬聽了隻能是無奈苦笑。有心想要說些什麽,但卻又看到了同志們那堅定與鼓勵的眼神,最終也隻能是選擇把話重新咽回了肚子裏。
“别再想吃的那些事,同志們都相信你,那條黑皮狗瓦解不了我們,堅持住!”
受着身邊同志們規勸的小伊萬也漸漸重新燃起了活下去的信心,與其就這麽自暴自棄,确實更應該先嘗試着撐下去看看後續情況如何。
至少自己挺過了毒打、赢了那黑皮狗,讓那條破防的喪家之犬在歇斯底裏中跑開了。
法希斯可以奪去紅軍戰俘的生命,這輕而易舉。
但相對的,不是說任何時候都是殺了這個人就算你赢得了勝利,那條黑皮狗當時就算是把小伊萬一槍崩了,但最終的敗者也還是他自己,越是用殺人的手段來作爲結束反而越能彰顯他的無能。
被俘的紅軍也有尊嚴,俘虜與法希斯之間依然有戰俘營中的較量。
挺過了難關并赢得了最終勝利的小伊萬值得大夥兒欽佩,就連平日裏不常佩服人的大伊萬現在,都真心佩服這個和自己名字一樣的小蘿蔔頭。“紅軍必将戰勝”法希斯的心中信念又更加堅定了幾分,無數像小伊萬這樣英勇堅毅的紅軍戰士必将赢得最終的勝利。
興許是那黑皮狗撒了謊,或者是他一開始沒撒謊,後來卻因小伊萬的勝利而惱羞成怒變卦。
總之,紅軍戰俘們今天分配到的工作依舊不盡如人意,在站台上給德國佬剛剛拉來的一火車煤塊卸車可是個要命的活兒。
籮筐和鐵鍁是唯二能領得到的幹活工具,德國佬不會給紅軍的戰俘們配發任何的工地防具。或者說比起安全防具來,還是戰俘們身上穿着的破布片似的爛到不像話的秋衣,在這已經寒風大作又白雪皚皚的日子裏顯得更加諷刺。
“你還好嗎?能撐得住嗎?不行的話就先到煤車裏休息一下,我們幾個給你打掩護。”
整個腳踝已經被抽打的皮開肉綻、鮮血模糊,羅斯科夫猜小伊萬的腳踝這是肯定被打骨折了,搞不好還得是粉碎性骨折的那種。他真的不想讓自己的兄弟在如此這般情況下幹這麽重的體力活,甚至說他到底還能不能幹的動都得兩說。
“沒事,我能行,相信我......”
背靠着裝滿煤塊的籮筐坐在地上短暫休息了一下,依舊感覺鑽心地疼的小伊萬卻不動聲色,隻是以笑着回答的姿态告訴身旁關切的兄弟和同志們沒問題。
“偷懶被德國佬抓住,所有人都得加班幹更多的活兒。我謝謝同志們救了我、不抛棄我,但我不能因爲自己的問題拖累你們,絕對不能......”
牢牢抓緊雙肩上的籮筐背帶,後腰猛一用力的小伊萬嘗試發力站起。
但卻沒想到平日裏一挺腰杆就能背起來的一籮筐煤,今天卻好像比大山還重,腳下失穩中當場一個趔趄,直接連人帶煤地摔倒在地、框裏盛滿的煤塊也是瞬間灑了一地。
“小伊萬!”
嘟——嘟嘟————
“怎麽回事?發生什麽事了?爲什麽不好好幹活!?”
嘴裏叼着口哨、綽号“哨狗”的幾個站台監工黨衛軍飛快地跑了過來,手裏上了子彈的槍幾乎同一時間對準了正欲去扶小伊萬一把的羅斯科夫,糟糕又生硬的俄語質問緊接着脫口而出。
“他怎麽了?爲什麽不幹活!?”
悲憤難耐的羅斯科夫自己背後還背着滿滿一筐子煤、來不及卸下,蹲在地上把摔倒在地、内外傷交加已經相當虛弱的小伊萬摟在懷裏,愣是不顧自己也一樣疾病纏身的狀态,沖着面前幾名荷槍實彈的黨衛軍帶着悲腔喊道。
“還幹活?看看人都成什麽樣了???牲口都沒有這麽用的,讓他休息一天是會要了誰的命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