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瘦又小的小伊萬站在寒風雪地裏,就像是一根風中稻草一樣仿佛随時都會被風刮倒,曠日持久的集中營生活,早就已經把這具身體折磨地不像樣子。
拿一般普通人的标準來說的話,可能現在連站在這兒屹立不倒都是個奇迹,就更不用說小伊萬還能沉着冷靜、口齒清晰地在這兒講話了。
“你幹的?呵......很好...”
很顯然,那黑皮狗聽到小伊萬這話之後先是略有驚訝,但很快就掩蓋住了自己面色上的些許不悅,緊随其後便是比方才更甚的一番詭異陰冷笑容。
“那麽現在,跟我說說你的作案動機,你爲什麽要去偷廚房裏的東西吃?是什麽驅使了你這麽做?受人指使?被人強迫?還是另有隐情?盡管說出來,我會替你做主,把真正強迫你做這件事的抓去懲罰。”
“......”
這個善于玩弄人心,把人心底裏最陰暗的一面掏出來反複把玩再放大化給人看的狗雜種,這次還是照例和往常一樣令人惡心,一本正經胡說八道的本事真是一點都沒變。
“腦袋裏有屎的法希斯傻x!沒有人指使我,就是我幹的!一人做事一人當,想怎麽樣随你便,我等着。”
“......”
很少有人能讓黑皮狗在短短不到半分鍾的時間裏,接連閃現過兩次驚詫和不悅的神色,但小伊萬做到了。
“很好,非常好!這就很好!”
以前還沒怎麽注意過這群所剩無幾的俄國人戰俘裏,居然還有這麽一個膽大妄爲的刺頭敢如此這般地連續忤逆自己,即便是自己給了暗示之後依舊不按照自己說的去做,鐵了心就是要破壞自己的“遊戲計劃”。
這條可憎的黑皮狗早就已經厭倦了随心所欲地殺人,毫無理由、更無計劃地去殺人對他來說已經難尋快感,把人心底裏最陰暗負面的東西剖出來之後再把人給弄死才最有意思,那将死之際的表情實在是完美到讓這條黑皮狗欲罷不能、無法拒絕。
現在,既然原本的遊戲玩不成了,被連續兩下的意外情況徹底打亂了計劃。
靈機一動的黑皮狗緊接着又是嘴角一揚,他已經将計就計地想到了一個更加絕妙的殺人遊戲,這次一定要好好玩玩。
“你很誠實,我原以爲你還會狡辯一番,或者是栽贓陷害。我在想,是什麽讓你能如此幹脆地承認了自己的罪行呢?”
寒風中的小伊萬一陣冷笑,這條黑皮狗玩來玩去就沒一點新活兒,總是這翻來覆去的老幾樣,真是老狗玩不出新花樣。
“那些食物到底是怎麽來的,你比我更清楚,呐粹豬!既然你沒打算放過我,或是我們其中的任何一個人,總得有人死,那爲什麽那個人就不能是我?拿你的豬腦子好好想想,如果你真能理解得了的話。”
小伊萬是個念過書、上過坦克兵學校、文化水平不低的人,用自己的母語跟這個雙足自走雜碎對起線來是絲毫不費力氣。
聽聞此言的黑皮狗已經不再會因此感到意外,他大概能猜到面前這個俄國戰俘腦子裏在想些什麽。
總有些人願意犧牲小我,丢了自己的小命也想拯救大家,但也正是這些俄國佬之間被喚做“同志”的這種感情、這種信任與托付,自始至終都讓對此嗤之以鼻的黑皮狗感到十分不爽外加不屑。
“這麽說你知道我會怎麽懲罰你?”
黑皮狗不再彎彎繞,直接把話挑明縮短到了最終的結果上靠攏,又是一陣冷笑的小伊萬隻是嘲諷般回道。
“不會比我知道我自己最想用什麽辦法宰了你這呐粹豬知道的少,你最好今天就弄死我,否則我總有一天要把你的腦袋塞進其它法希斯的屁股裏拿來墊屁股,不信咱們走着瞧。”
自打這黑皮狗扭曲事實、脫口而出的那一刻開始起,小伊萬就知道昨晚那看似好事實際上是個陰謀,隻怪自己當時沒想的面面俱到、低估了德國佬的陰險程度,這才中了圈套,今早這又給同志們惹禍上身。
自己惹來的禍端就由自己來承擔處理,既然今天必須有人要死在這法希斯魔頭手下,小伊萬覺得作爲始作俑者的自己無疑是最合适的,不能讓無辜的同志們因此被牽連進來還丢了小命,這和自己的人生信條完全不符又背道而馳。
聽罷小伊萬這番話,不怒反喜的黑皮狗活脫脫就是個喪心病狂的扭曲怪胎,一臉陰晴不定冷笑的面容很快就湊到了小伊萬的面前。
“你不怕死嗎?俄國人......”
已經有所覺悟的小伊萬隻是又一冷笑,面不改色地在這能感受到彼此間呼吸的相隔距離上再度開口,又一次說出了同樣的話。
“你不讓我死在你前面,我就會以最快速度讓你死在我前面,你決定吧,法希斯豬。”
“......”
黑皮狗沒有再搭話,面目表情也是一如既往的陰冷、但卻收起了冷笑。
不置可否中緩緩轉過身去,将戴着黑皮手套的右手舉過胸口輕輕握了握拳,一旁識相的一名黨衛軍衛兵,立刻就将一根手榴彈柄粗的黑色長棒交到了他的手中。
“誠實之人要予以獎勵,而我決定滿足你的願望,但那得一步一步、一點一點慢慢的來,首先是這樣——”
咻——
啪——
“呃!!!”
黑棒猛地掄起一陣破風呼嘯,狠狠掄在人身上之後的一聲悶哼倒地聲緊随而起。
頗有分量的黑色長棒至少得有鬼子的武士刀那麽長,但是打造其的材質确實硬度偏高、但也不至于一點形變彈性都沒有的硬質橡膠,類似給坦克負重輪裏塞的那種橡膠圈材質。
包括羅斯科夫在内的所有紅軍戰俘都認得這東西,或者說都挨過這東西的毒打也可以。
這是那黑皮狗的打人禦用裝備,隻有他自己可以使用而别人不行。
至于打在身上的感覺,你光從這玩意兒材質和粗細程度、整體分量上大概就能想得出來,這可遠不是一般的木棍打人所能比拟,傷害和疼痛度都要遠遠淩駕其上好幾倍,被這黑皮狗用這玩意兒打的腦漿迸裂、活活打死的俘虜也是大有人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