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繼續往南？快讓我看看！”
剛才不好奇那是因爲馬拉申科想試試看自己猜的準不準，現在這結果已經出來了，老馬同志确實如政委同志所說、完全猜錯了，那這猜錯之後看看正确答案也是合情合理的吧？不是嗎？
“配合烏克蘭第一方面軍圍殲南線德軍集團？追擊撤退中的敵人并完成截擊任務，盡量多地殲滅敵有生力量？這.....不是，我怎麽覺得這命令看起來有些怪怪的？你不這麽覺得嗎？”
說前半句話的時候，馬拉申科的嗓門還是比較高的，并且話語中充滿了不少驚訝的味道，看得出來确實是沒想到。
不過這後半句話的語調那可就變了味了，馬拉申科故意壓低了嗓門、隻保留自己和政委同志能聽得見的程度小聲開口。
不爲别的，就想知道政委同志這邊是不是和自己一樣，對這份看似蹊跷的命令電報有沒有啥别的看法和觀點。
爲啥說這命令有些蹊跷？因爲馬拉申科早就知道，擁兵百萬的科涅夫壓根不缺自己這一個師的部隊，他科涅夫就是拿人堆都能把德國佬活活堆死，按理說是最不需要額外友軍增援的。
别的方向上的主力部隊到自己負責的方向上作戰，你要說這種事沒有被支援方向上的軍事主官點頭同意、乃至是主動申請，馬拉申科打死都不相信。因爲事先的作戰計劃根本不是這麽編排的，現在整這麽一出完全是戰鬥開打後的臨時調整。
那又是誰這麽調整的呢？
馬拉申科不敢立刻打包票明說，懷疑和議論上級不是啥好毛病。
但馬拉申科卻是另外想起了一件朱可夫此前親口告訴自己的事兒：瓦圖京和科涅夫二人爲了領袖師的歸屬權，而鬧到了慈父斯大林同志那邊，要求自上而下完成決斷的事兒。
如果按正常程序來走，你要讓馬拉申科說自己接下來被調往哪個方向可能性最大，馬拉申科當然覺得是回老部隊，繼續跟瓦圖京手底下幹，準備對東普魯士的進攻戰役可能性最大。
領袖師不但原本就是隸屬于白俄羅斯第三方面軍、也就是瓦圖京指揮下的部隊，來白俄羅斯第一方面軍給羅司機打工隻是臨時借調，這一點在之前的命令電文裏都是講清楚的、不存在啥疑問。
而且，現在北路方向上的德軍被打的七零八落、潰不成軍，在白俄羅斯第三方面軍和東普魯士之間，已經沒有一支德軍重兵集團可做抵擋，從波蘭通往東普魯士的戰略進攻之路俨然已經暢通無阻。
東普魯士那是啥地方？那是德國佬就算豁出老命都會拼死去守，一準會跟你玩命死磕的決戰之地。
這也就意味着瓦圖京若想發起對東普魯士的戰略進攻，領袖師的歸隊是必不可少的，至少講道理來說是這樣的，是個人都知道領袖師在攻城拔寨的進攻作戰中到底有多麽強大的進攻能量，馬拉申科和他手下的人俨然就是“人形自走德棍粉碎機”，這可毫不誇張。
也就是在這種情況下，不往北去就算了還往南去，這是最讓馬拉申科感覺事有蹊跷、很是反常的，尤其是南面的最高軍事主官還是科涅夫，這就更讓老馬同志感到不對勁了。
怎麽？繞了這麽大一個圈，領袖師最終還是到科涅夫麾下打工了？這是不是得說科涅夫赢麻了或者老謀深算？還是說把瓦圖京擺了一道？
這話暫時隻是在馬拉申科心裏想想，老馬同志想聽聽政委同志這邊的看法再做決定，畢竟政委同志在出謀劃策和事态分析這塊從不讓人失望。
手裏捏着電報順帶扶着下巴、擺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足足花了大約十秒鍾時間來思考這事的政委同志先是不置可否，在有了初步能令自己感到信服的分析後，這才沖着馬拉申科低聲開口。
“你把你心裏在想些什麽都寫在臉上了，湊巧的是，我的想法基本跟你一樣。你知道我指的是什麽，這是基于我過去經驗得出的自我分析判斷，盡管我也不能肯定地說事實就一定是這樣，隻能說是咱們倆猜到了一塊去，就這樣。”
政委同志愣是一個人名都沒提，卻把馬拉申科想要的答案，用最簡短的方式給說了個明明白白，你真得說一句姜還是老的辣。
不過，光是“想到了一塊去”可不起作用，不管是政委同志還是馬拉申科都很清楚地知道這點。
現在的情況是，以暫代領袖師指揮權的白俄羅斯第一方面軍司令部名義，下達的命令電文，已經送到領袖師師部、交到了馬拉申科這位軍事主官的手中，并被完整獲悉了。
那麽這接下來留給馬拉申科的路，似乎隻剩下一條可走，不管馬拉申科怎麽想、怎麽猜都無關結果。
“暫時把心中的疑問放下吧，師長同志。我們都是軍人，服從命令是我們的義務和天職，我想我們得盡快離開華沙向南出發，留給我們的時間可不多了。”
“......”
心情相當不爽的馬拉申科看似是想說些啥、但卻又似乎是不知道怎麽說，憋了老半天之後也隻是蹦出了這麽一句。
“那就隻是這樣？服從命令就完了？？？”
政委同志知道馬拉申科不甘心，師長同志即便再怎麽出色但到底還是個年輕人，這個年紀的人要是這麽容易就被壓下去那才叫怪事。
“先出發，随後我會聯絡瓦圖京司令員。這件事交給我來處理，我自有辦法，到時候會第一時間給你轉達結果。”
不管馬拉申科心裏怎麽想、情不情願，經過連夜準備之後的領袖師，最終還是在第二天一早，在前來換防的友軍部隊抵達之後，就早早啓程出發、向南出城了，在華沙城裏待着的時間也就隻有這麽區區的一天。
前來歡送領袖師離開的華沙市民是有，畢竟馬拉申科對這兒的人還是帶來了希望的，那就必然不乏有對此心懷感激的人存在。
但比起前來歡送紅軍的人，明顯還是慶祝華沙解放的人更多。
街頭巷尾到處都是歡慶的華沙市民，馬拉申科在向南出城的路上，甚至還看到了不少華沙起義軍成員，大多一手裏提溜着槍、一手摟着女人或是提溜着酒瓶子滿街道瞎溜達，看向紅軍的眼神雖不是啥深仇大恨、但也絕對不算多好，有的甚至還挺咬牙切齒的、偷偷地那種。
“我猜這幫波蘭鬼佬肯定會把華沙的勝利，說成是他們幹的、他們自己的。”
心情不好、沒坐坦克，而是坐在嘎斯小吉普後座上的馬拉申科，一邊望着窗外街景、一邊悄然開口說道。
“沒錯，确實如此，城裏已經有這樣的傳言了。不過我已經把我們的行動和全程經過，都完整上報到瓦圖京司令員那邊了，他現在應該已經知曉。”
聽罷身旁政委同志的話，長呼一口氣的馬拉申科隻是微微閉眼、靠上了後座，已然不再向窗外去看。
“那這就夠了，走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