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瓦納中尉還算是識相,至少不用讓馬拉申科在他這個不起眼的小角色身上耽誤太多時間。
其實要說施瓦納中尉能有如此這般反應,馬拉申科當然也是能料想到的。
仗都打到這份上了,德國佬後方能抽調上前線的青壯年适齡兵員基本都差不多了。
最需要高一等兵員素質保障的一線野戰部隊都那吊樣,新兵蛋子滿地跑、菜鳥到處都是,二線部隊的德國佬又是如何那是可想而知的。
畢竟一線野戰部隊的兵力補充,得優先從二線守備部隊和預備隊裏抽調,這是沒得跑的,擱全世界各國的軍隊那都是一樣。
二線部隊的這些兵最起碼還受過完整的軍事化訓練,見見血再讓老兵帶着練兩下、隻要能活下來那就都是好兵。但從後方平民中緊急應征入伍來的菜鳥那就是另一回事了,這幫人随随便便加緊練兩下就得上前線,搞不好那是連不同種類的槍咋玩都沒弄明白的一類人。
現在,既然這類人在德軍一線野戰部隊裏都滿地跑了。
那你猜猜看二線預備隊和守備部隊的德軍又得是啥鳥樣呢?
這個問題的答案那是顯而易見的,馬拉申科敢料定這個施瓦納中尉不會多麽難纏的原因也就在這兒。
要是時間往前推個一年半兩年,那對德軍的二線守備部隊還真不敢掉以輕心。
但你要說現在,不好意思,馬拉申科是真心拿腳指頭都把這幫菜批給笑了。
“大德意志師的部隊?我聽說他們今天跟俄國佬打的很慘烈,怎麽還有多餘兵力來支援城裏呢?”
“誰知道呢?我可不在乎這些事,我隻想知道到底啥時候把這橋炸上天。我有種不祥的預感,俄國佬可能随時随地都會打過來突襲這座橋,這該死的橋位置太不吉利了,誰守在這裏誰倒黴,我是認真的。”
“嘿,你們倆小點聲,當心被别人聽見!議論人家是什麽好事嗎?人家還沒過橋呢!”
幾個德軍士兵就靠在橋頭堡的崗亭和簡易工事掩體旁抽煙,嘴裏吞雲吐霧的同時還聚在一塊絮叨尬聊,議論着馬拉申科率領的這支讓人多多少少感到有些疑惑的部隊。
盡管這幾名德軍士兵的聲音老實說并不算大,但很遺憾,咱老馬同志的耳朵屬于相當好使的那種,要聽清不遠處外這幾個人的小聲嘀咕并不算難。
“猜的沒錯,看來德國佬還不知道大德意志師全軍覆沒的事兒,至少這些家夥不知道。”
“或者說,可能有人不想讓他們知道......呵呵。”
就和山本七乘八死了之後的小日本秘不發喪一樣,馬拉申科深知像大德意志師這樣的國防軍靈魂部隊,在戰場上被全殲的消息一旦公開,會對本就已經兵敗如山倒的德軍一線部隊士氣,造成多麽地動山搖的慘烈影響。
尤其是那些令人難以置信的細節,比如說一天之内被全殲、被全殲的還是重建沒多久的大德意志師二世,這麽一算的話等于是二世沒過多久緊接着就步了一世的後塵、駕鶴西去共赴黃泉。你要說這去世速度離譜程度那簡直是堪比秦二世也行,差不多也就這情況。
這些聽上去就足以讓德軍新兵蛋子和菜鳥們“毛骨悚然”的細節一旦傳出,嗯,要是再把前後兩次都是同一兇手,都是斯大林警衛部隊,和那個“鋼鐵屠夫”馬拉申科幹的這一類消息一并傳出的話。
德國佬接下來會咋樣呢?
這事馬拉申科可說不好,但總之不會軍心穩定地繼續打仗就是了,這必然不是德軍上層想要看到的情況。
而從另一個角度去考慮,恐怕......
恐怕這事兒不光是不想讓下面的部隊立刻知曉從而影響士氣,身在柏林的某些國防軍大佬們估計也得爲自己的屁股考慮,琢磨着咋把這事兒拖一拖、或者是變相甩鍋地扭曲事實後才能讓元首知道,好逃脫責任把自己屁股保住。
畢竟洗頭佬不信任國防軍、國防軍也整天扯謊掉皮地坑蒙拐騙洗頭佬,放44年真不算啥稀罕事。遇上大德意志師二世被全殲這麽捅破天的事兒,要是還能第一時間就“坦誠相待、互訴衷腸”,那馬拉申科才覺得這事兒算是活見了鬼。
說白了,德軍有一百種理由把“大德意志師二世被全殲”這種駭人聽聞的消息先捂着不發,就算少部分人知道那也不會是二線部隊第一時間知道,咋都得是逐層知曉、有個過程。
而本着兵貴神速原則的馬拉申科把握住的就是這個過程,黃昏時分全殲大德意志師、當天前半夜就開始行動,确保不給德國佬以逐層傳遞消息、反應過來并做好應對準備的時間。
行動的越早、成功得手的可能性也就越高。
而就目前的情況來看,馬拉申科确實猜得不錯。
守備維斯瓦河中央大橋的橋頭堡守備部隊正如他所想那般,對大德意志師被全殲的消息還一無所知。從談話内容來判斷,他們知曉的最新消息應該就是“大德意志師正在前方與蘇軍激戰”,這明顯時效性不到位、火星程度嚴重。
而這,也恰恰是對馬拉申科而言最有利、同時也最希望看到的情況,沒有之一。
“繼續抽你們的煙吧,等老子過了橋就把你們這幫傻b通通抓俘虜,老老實實滾到西伯利亞去勞動改造!”
内心嘀咕着的馬拉申科嘴角揚起不易察覺的弧度邁步前進,跟随在他左右身後的僞裝突擊隊也開始從移開路障的路面上通過大橋。
一輛輛黑豹二轟鳴着引擎走在前列,其後跟随的則是架着20毫米單管機炮或者mg42的半履帶車,步兵伴随左右兩邊列隊步行、跟上通過,一切看似都在朝着馬拉申科預想中最好的情況發展。
但有些時候就是意外來得如此突然。
正當馬拉申科率隊前行,剛走出沒多遠的時候,一名方才一直在暗中觀察着一切、并未露臉的德軍少尉,忽然來到了施瓦納中尉的身邊、悄然開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