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就完了?就這?我們忙到最後就是這結果?”
望着面前這橫七豎八躺了一地還有坐在椅子上、歪倒在桌腳邊的屍體,緊跟在阿爾西姆身邊、第一個沖進這疑似德國佬指揮所工事裏的一排長,那是最先驚訝地開口感到難以置信的。
一排長其實挺年輕的,講真來說的話,41年德國佬剛打過來那會兒,他還是個擱家裏種地的農民,是個烏克蘭人。
也是等到田都被德國佬扶持的惡霸給占了不讓他種之後,實在活不下去的大兄弟才從德占區想辦法逃了出來。湊巧趕上42年初紅軍征兵,把自己家裏這來龍去脈和遭遇到的情況一通訴說之後,經過審查沒發現啥問題這才順理成章地扛起槍,成了誓要把德國佬從老家趕走的紅軍戰士。
往後因爲表現優秀、戰鬥勇敢的緣故又屢次得到晉升,從戰士升到了排長、從普通的步兵師轉到近衛步兵師最後又被抽調到領袖師,而且還是服役在戰鬥力最強、堪稱“裝甲步兵”的戰鬥工兵部隊。
雖說履曆很精彩,是靠自己的本事一步步爬上來的。
但是論經驗和閱曆,一排長确實和打蘇芬戰争那會兒起就扛槍打仗的阿爾西姆差了不少,光看阿爾西姆那略有意外、但整體上還是處在意料之内的面目表情就能看得出來。
“不然呢?德國佬老老實實跪成一排等我們進來俘虜他們嗎?”
“我想到我們沖進來少不了一場惡戰,必然會亂槍打死幾個甚至更多。不過.....德國佬自己把自己了結了也不算意外,這沒啥好驚奇的,無非也就是這兩種結果罷了。”
邊唠邊蹲下的阿爾西姆開始逐一翻找查驗起地上的屍體,随手摸了兩具距離自己最近的屍體之後,這臉上的面目表情卻着實有些異樣。
“怪了,這具屍體還是溫的,那邊那個都涼透了,這死亡間隔得差半個小時以上。”
阿爾西姆行動的同時,一排長和周圍其他的戰士們也沒閑着,紛紛開始在橫七豎八躺了一地的德國佬屍體間嘗試搜尋起有價值的東西。
“這具也是涼透的,還有這個,但這個又有點溫度......”
“連長同志,這幫德國佬不是同一時間死的,死法也不一樣。這個是吞槍自殺的,那個明顯是被炮炸死的,腰子上還插着彈片呢......”
阿爾西姆起初以爲德國佬是眼看勝利無望、集體吞槍自殺,但目前看來的結果很可能并不是這樣,情況估計比自己預想的還要更複雜些。
“嗯......有點意思。”
也就是在阿爾西姆撚着手裏剛剛故意沾到的一點血迹,嘗試通過屍體傷口上的血液粘稠度來進一步判斷死亡時間的時候,身後方才來時進入的坑道入口處,卻再一次響起了一陣倉促腳步。
“别開槍!自己人,注意友軍!”
警惕性極高、一瞬間都把槍口指向了坑道入口處的戰士們一聽這話,這才緩緩放下了手中的武器,恢複戒備狀态繼續忙起各自手邊的事。
率隊緊随阿爾西姆突擊隊之後沖入指揮所的,是另一位戰鬥工兵連長率領的突擊小隊,并且這位連長還和阿爾西姆私交不錯,算得上是平日裏往來密切的鐵哥們。
看到面前腳下這躺了一地、到處都是的德國佬屍體,新來的連長同志也是一臉的驚訝、寫滿了難以置信,一眼望到了不遠處的阿爾西姆後趕忙連聲開口發問。
“阿爾西姆,這怎麽回事?你們把這一屋子德國佬全打死了???”
“我們打死?呵,開什麽玩笑......”
噗嗤一下笑出了聲的阿爾西姆原地起身,把食指尖剛剛塗抹上不久的血漬展示到自己好兄弟面前一看,這才緊随其後地開口說道。
“血都粘成這樣快幹了,我們才進來不到兩分鍾,咋可能是我們打死的?”
“這幫德國佬裏死的時間最長的,我估摸着最少都得半個多小時了,按時間來算,也就是咱發起進攻的同一時間,差不多就是喀秋莎火箭炮彈幕落下那會兒。”
“喏,你再瞧瞧那個。屋頂上那麽大一個洞,保不齊是這幫倒黴法希斯走狗被火箭彈轟了個正中靶心,大概一下子就得帶走最少半屋子的人。”
“這麽想的話很多事也就解釋的通了,陣地突破以後德國佬雖然抵抗頑強,但又沒啥太強的組織性,很多小陣地都是各自爲戰。指揮所都被炸了能有統一組織性才叫怪事,要不是這樣估計還得打更長時間,咱這次運氣還算不錯。”
要說阿爾西姆還真挺有本事,随便瞅了瞅、觀察了一下環境情況,就把整個事的來龍去脈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一邊聽着阿爾西姆的分析一邊查看着周圍環境的新到連長,仔細這麽一琢磨之後發現好像還真是這麽回事,阿爾西姆分析得還挺在理,至少他從中挑不出啥明顯的毛病來。
“至于還活着的那些德國佬,估計是等到眼看大勢已去的時候才吞槍自殺的,好些屍體還溫着呢,你可以摸摸。喏,那邊趴桌子上那混蛋手裏還握着槍,看起來還是個大官。”
“連長同志,這兒有個大的!是個中将!”
繼續訴說的阿爾西姆這邊話音未落,一旁在屍體堆裏翻找的年輕戰士突然一聲興奮大嚷,當即就把阿爾西姆和另一位連長的注意力同時吸引了過去。
“老天,中将?!阿爾西姆,你這次功勞可大了!”
被喚做“中将”的屍體此時此刻就低垂着腦袋,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早已沒了半點生氣。
還握在手中未曾跌落的那把魯格手槍,顯而易見地訴說着持槍的主人是怎麽死的。
後腦勺上開出來的洞,把骨頭連帶着血肉一起掀飛掉了挺大一塊,到現在甚至還在滴着血。吞槍自殺這種零距離吃子彈的死法,可不是開個眼那麽簡單的事兒。
就杵在這坐姿屍體邊上剛剛翻找了一通的阿爾西姆,眼下正翻看着剛剛從屍體上衣口袋裏找出來的軍官證,借以辨明身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