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儀式是正在進行中嗎?馬洛科夫同志。”
從車隊中間第三輛車上邁步走下車來的那個男人開門見山、直接發問,就杵在車門跟前候着的馬洛科夫同志一聽這話,立刻點頭側身做邀請示意的同時再悄然開口應道。
“是的,元帥同志。儀式已經開始了半個多小時了,準确來說......嗯,是已經開始了三十八分二十七秒,以我說完秒爲準。”
頭戴着常服大檐帽的男人并未像馬拉申科那樣身穿禮服,當然,以馬洛科夫的身份和職位,就是再借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在着裝打扮上擱這位真神面前瞎哔哔。這位爺愛穿啥就穿啥吧,自己這小身闆可真心惹不起。
況且人家一天行程也排的滿滿當當,又不是像馬拉申科那樣隻出席這麽一趟頒獎儀式、今天的事兒就搞定了,穿着禮服到處瞎溜達确實有諸多不便。
腦袋裏稍微尋思了一下的馬洛科夫還沒來得及主動開口問些什麽,身旁已經在率隊朝試驗場裏走去的男人便再度開口。
“看來是我爽約了,沒守時趕到,馬拉申科他人呢?”
聽到如此這般發問,不敢有所怠慢的馬洛科夫趕緊湊上前一步、擡手一指。
“那邊,頒獎儀式在一号試車場舉行。馬拉申科将軍和其他人都在那兒,您現在就要趕過去嗎?我可以爲您帶路。”
“嗯......”
口中默默答應着的男人忽然停下了腳步,花了那麽幾秒時間像是想到了什麽事情,而後便緊接着轉過身來向尚且不明所以的馬洛科夫詢問開口。
“那麽,給他的獎品準備好了嗎?”
聽聞此言的馬洛科夫立刻意識到了說的是什麽東西,随即趕忙轉身從身後的随從人員手裏接過了一隻手提箱,将之面朝着面前這男人奉于自己手中後順手打開,盛放在其中之物便赫然呈現在了眼前。
拿起箱子裏安靜擺放着的浮雕精美、裝配精良的托卡列夫手槍翻轉檢視、一通查看,笑容不自禁浮上了面容的男人不由輕語贊歎。
“很好,很适合他。但比起他之前送我那支,倒是缺少了幾分戰火淬煉的意思,希望他能喜歡就好。”
朱可夫可沒忘記馬拉申科在斯大林格勒戰役之後,将繳獲的那一整套附帶全部配件的精裝魯格贈與自己的事情。
那把魯格确實來得很是精美華麗,該有的配件一個不缺、屬于是完整的一整套,加之還是從敵人手裏繳獲來的更具意義,毋庸置疑是一套可遇不可求的收藏佳品。
縱使是連老朱同志這樣身居高位之人,也很少見到甚至是聽說到還有這種東西,馬拉申科這唯一一次送禮,倒也确實是送到了老朱同志的心坎裏去、堪稱印象深刻。
現在,自己也能走一手“借花獻佛”給他授槍,某種意義上來說也算是還了當初的人情。
已經許久未曾見到馬拉申科的朱可夫甚至還有些感慨,上次一别之後這個帶給了自己太多驚訝和驚喜的年輕人又成長了許多,不知稍許之後的再次相見還會有什麽不一樣的東西。
必須得承認,自己對此很是期待,将槍重新放了回去并讓馬洛科夫将箱子收好的朱可夫已經有些等不及了。
“那麽......到了該說再見的時候了,我的朋友。該說的話也都說過了,最後的最後,我隻想說希望我們還能再見,隻希望那會是在德國佬的土地上赢得戰争之後。”
在場的學員有很多,而馬拉申科唯獨在和查理森以及傑克二人閑聊。
相關儀式結束也就意味着分别時刻的到來,按照時間表上的計劃,盟軍軍官團将會在明天一早啓程返回、離開蘇聯。今天這剩下半天的時間還要各自打點行裝、收拾行李,順帶交接一些臨行前的手續、還得忙活一陣子。
所以真要說專門留給告别的時間,那自然是沒有的。
想要做臨行告别的話,那就抓住眼下這最後的機會趕快,如若不然的話那就真的過了這村沒這店了。
“對德國佬的勝利自然是肯定的,但能不能再見這事兒......”
面帶着笑容來回應查理森少将話語的馬拉申科,先是略顯無奈地搖了搖頭,再次開口的話語頗有些不确定的味道摻雜其中。
“隻能說希望如此吧,我還沒把握我能不能活到那時候呢。真要是光榮了,你們倆以後混到大官、有機會出書寫曆史了,可得把我宣傳宣傳,好多些人能記住我。爲了全人類的偉大事業而死還被遺忘,這可真的太悲哀了。”
毫無征兆的脫口而出玩笑确實恰到好處,你瞅我一眼、我看你一下,彼此間交換了眼神之後的查理森和傑克二人不約而同地笑了。
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他倆是不信馬拉申科這麽狂炫酷拽吊炸天的猛漢,能被那群終日被他追在屁股後面各種吊打的德國佬給弄死,被一路狂追的老鼠突然掉頭把貓反殺了都沒這麽離譜。
真要說有可能性,那大概比希特勒明天就突發疾病暴斃還要低得多,見過了領袖師那強大戰力後的查理森與傑克都這麽認爲。
“那就這樣吧,我也不多留你們倆了,這次能認識你倆還能交得上朋友我也很高興。我們都是軍人,戰場上赢得勝利是我們的天職,你們也得盡早趕回去打你們該打赢的仗,最後就祝我們都有勝利常伴吧。”
馬拉申科這邊剛一說完、話音未落,确實打算這就離開的查理森和傑克還想最後再說點什麽。卻不曾想已經消失了有一會兒的馬洛科夫上校,忽然在此時,又領着一隊人重新走入了視野範圍内、即将來到面前。
“那不是馬洛科夫嗎?他旁邊那人是誰?看起來軍銜比他還高的樣子。”
原本背對着馬洛科夫一行人的馬拉申科,聽到傑克這話立刻下意識扭頭一看。
這不看不要緊、一眼望去之後,立刻就看到了那張不論是現在還是未來的自己都頗爲熟悉的面容,正在馬洛科夫的陪伴下大步朝自己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