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馬洛科夫接下來講了些啥,馬拉申科這邊卻是基本沒聽見,壓根沒往心裏去。
爲啥呢?還不是因爲老馬同志關顧着擱這兒和查理森少将尬聊,這眼瞅着馬上就要分别、見不上了,查理森少将是很願意抓住這最後的機會多跟馬拉申科唠上兩句的。
“戰争結束後你打算做些什麽?馬拉申科将軍。像你這樣的才能,晉升中将乃至是上将隻是時間早晚的事情,甚至還可能有元帥在等你。前途一片大好,你會繼續留在軍隊的,對吧?”
的确,誠如查理森少将所言這般,當下的馬拉申科是整個紅軍一線中高層指戰員中,最大紅大紫的一顆耀眼新星。
卡在少将的位置上半天沒給提到中将的位置上去,不光是查理森少将明白,其實很多人都知道這隻是因爲馬拉申科的年紀實在是太年輕了。再往上提出個這麽年輕的中将,暫且不論别人服不服氣,恐怕繼續這麽升下去的話馬拉申科三十歲就能摸到元帥了。
軍隊是講實力、崇拜強者不假,但這也是個排資論輩風氣很重的地方。
這麽年輕當了少将說實話已經很了不起了,就連祖傳英倫軍官貴族、軍中人脈頗廣的查理森少将,也是混了半輩子摸爬滾打才爬到今天這少将的軍銜上來,總算是了卻了自己當上将軍的夙願。
這馬拉申科倒好,同齡的牛逼人士還在努力往校官爬的年紀,他就已經混到了少将的位置上,手裏還掌握着全蘇聯紅軍最能打、戰力最強的一支精銳近衛坦克部隊。
查理森少将自問自己想象不到這個馬拉申科會在多少歲晉升元帥,他有八成的把握确信蘇聯政府一定會給這麽号牛人留一個元帥位置的。如若不然的話,那就真的太不愛惜人才,也實在是過于令人費解不懂了。
聽到查理森忽然開口這麽問,大抵上能猜到這家夥心裏在想些啥的馬拉申科随之淡然一笑,跟這位英國老哥講講實話倒也沒啥太大的問題。
“我啊,我其實還不打算在軍隊裏繼續幹下去,我想戰争結束就申請退役。”
“來到軍隊這麽些年我舍棄了很多,尤其是虧欠我的未婚妻太多。我在前線上出生入死,她在後方終日提心吊膽,爲了能離我近一些甚至不惜好幾次跑來前線上專門看望我。我欠她的,必須得騰出時間來補償她,這就是我在戰争結束後最想做的事。”
愛情是一種很神奇的東西,現實中再怎麽強大的人,一旦遇到屬于自己真正的愛情都會拜倒在其面前。
如果說是因爲這個理由,那麽查理森少将倒也不難理解馬拉申科爲什麽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愛情這個東西就是如此神奇又令人捉摸不透,既然馬拉申科都這麽說了,已經将自己當做是朋友身份的查理森少将随之贊同地點了點頭。
“嗯,如果你是這麽認爲的,那這對你來說無疑是件好事。”
“畢竟每個人都有實現自己人生價值和追求意義的方式方法,如果這是你的選擇,我作爲朋友自然尊重,并且我也能理解對愛情的矢志不渝和忠貞崇高,也祝福你和你未婚妻以後會過得幸福。”
光是嘴上說着祝福還不夠,尋思着隻此一别之後,也許再也沒機會相見的查理森少将又想了想,随之便取出了自己軍裝内襯裏兜裏裝着的一塊懷表,将之連同表鏈一起交于了身旁的馬拉申科手中。
“沒有什麽禮物能送給你,這是我妻子送給我的結婚十周年禮物,她和你的未婚妻一樣爲了我的生死安危牽腸挂肚、終日擔驚受怕。現在我把它送給你,希望你和你未婚妻的愛情也能長長久久地一路相伴走下去,願幸福一直與你相伴,我的朋友。”
“......”
草,這玩意兒純金的?你媽的還鑲着寶石呢,太陽底下都晃眼!老子劫火車都沒劫到這麽炫酷的小玩意兒,這英國佬的貴族出手送東西還真他娘的闊氣!
既然都說了是送給自己的,心眼實誠又确實挺喜歡這塊奢華大氣懷表的馬拉申科,倒也不介意厚着臉皮當一次白嫖怪。畢竟白嫖這英國佬貴族的機會可就這一次,把這狗日的放走了指不定還有沒有下次白嫖的機會,不趁現在下手更待何時?
“哈哈哈,那我就不客氣了,我的英國老哥。”
看着馬拉申科這一臉得了寶貝還撿了便宜的哈哈大笑表情,緩緩搖頭之餘隻是無奈一笑的查理森少将也不禁感歎。
縱使這個馬拉申科十分地厲害、身上有着太多太多的過人之處,但年輕人們身上常見的一些東西,比如說收到貴重禮物時那份驚喜之情的溢于言表,還有喜歡占便宜的這些小心思,在馬拉申科身上也還是并行存在并被完好保留着。
不過這也正常,畢竟英雄也是人、是個年輕人,你總不能要求英雄就該事事都和正常人不一樣、十全十美,這不現實。
但也正因如此,查理森少将覺得這才更讓馬拉申科變得平易近人、更好相處。
這是個迄今爲止所走過的路還有繼續前進的速度,把所有的同齡人乃至是比他年長很多的人,都能遠遠甩在身後的神人。
如果不是他有意想和身邊的人接觸、擺出這種姿态的話,很難跟得上他的那些身後之人幾乎無法與之成爲朋友,更别提與之深交,這樣的品質屬實難能可貴。也正是這種不自視甚高的平易近人姿态,讓查理森少将更加欣賞起這個小了自己快三十歲的小兄弟。
有那麽一瞬間,查理森少将甚至都有些羨慕,羨慕爲什麽這樣一個超乎尋常的年輕人是生在了蘇聯。要是生在我大英帝國,那簡直可以稱得上是天佑女王了!查理森少将甚至都能激動地幻想着英軍裝甲部隊,如紅軍鋼鐵洪流一般浩蕩開進、把德國佬殺個屁滾尿流的場景。
隻可惜,這種想屁吃的不可能事兒,終歸也隻能停留在想屁吃的不可能程度,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