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皺是皺了點,但它還是新衣服呢!從發下來到現在我可是一次都沒穿過,挂那衣架子上明天一早就能穿了,還好政委同志給我備上了。”
“......”
聽聞此言的馬洛科夫情願相信馬拉申科這是在同自己開玩笑,但對方臉上那表情看着卻又不是這個意思,那意思明擺着就是認真的,事已至此的馬洛科夫也不得不跟馬拉申科強調一些本來都不用說的事情。
“你明天不能穿這個出席儀式,你瞧瞧它都成什麽樣子了......”
“什麽樣子?”
馬拉申科一時半會沒回過神來,瞪大着倆眼先是瞅了瞅馬洛科夫,确定這兄弟不是在跟自己開玩笑。而後又扭過頭來繼續瞅了瞅攤在倆手之間的少将禮服,察覺不出來其中有啥問題的疑問話語随之脫口而出。
“這衣服怎麽了?我還一次都沒穿過,挺好的啊。比我在前線上穿的那身打補丁戰鬥服強多了,這可是新衣裳,咋就不能穿了呢?”
“.......”
馬洛科夫通過眼神交流再一次确認馬拉申科一不是在跟自己開玩笑、二不是在裝傻,這家夥是真的憨到無法理解自己的意思。鬼知道他那在戰場上無比聰明的腦袋,到眼下咋就變成了這副模樣。
要是眼下是21世紀、有個智能手機能發扣扣表情包,馬洛科夫現在一準會發一個全小将版本的“他媽的,将軍同志怎麽變成了這副模樣!?”.jpg。
“你看看那衣服都皺成什麽樣子了!你明天上台參加頒獎儀式,代表的可是祖國的臉面,是要拍照當成宣發材料,以後還要載入史冊的!難不成你想讓若幹年後的小學生們,在課堂上指着照片向老師發問:“爲什麽大英雄馬拉申科将軍會穿乞丐模樣的衣服”嗎?”
“奧,别說孩子們,這樣的照片要是傳出去,美國佬和英國佬都會笑話我們窮的連祖國英雄的禮服,都是倉庫淘出來的舊貨、臨時湊合,這丢的是祖國的臉面,這下你該明白爲什麽明天不能穿它了吧?”
“.......”
馬拉申科确實聽明白了馬洛科夫想要表達的意思,但是這面目表情流露出來的味道卻又是有些異樣。
“可惜了,這衣服多好,還新着呢。哎,我還是留着以後放家裏穿吧,沒有人看到的話就不會給祖國丢人了。我從開戰到現在就沒添置過幾件新衣服,把它丢掉可太可惜了。”
“.......”
一臉黑線的馬洛科夫已經想不到自己接下來該拿什麽樣的話來接,馬拉申科這離譜程度簡直是離譜回家找媽媽:離譜到家了。
最終,馬洛科夫也隻能是把自己随手帶來的這身坦克兵少将禮服留下,臨走之前再一次叮囑馬拉申科明天一定要記得穿這套,千萬别穿揉成了擦屁股紙的那套。
馬拉申科也是答應得好、滿口應付下來,這世間一恍,就到了第二天一大清早開始進行頒獎儀式的時刻。
儀式的地點不是在室内而是在室外舉行,就在馬拉申科和他的學員們連續多日來一起度過半個月時光的庫賓卡試驗場。
爲了讓頒獎典禮更有儀式感,之前拿來試車練手順帶搞模拟對抗的那十幾輛IS2重型坦克,一大清早就被提前開到了指定位置上一字排開,高昂着粗壯威嚴的主炮、黑洞洞的炮口斜指蒼穹。
而在這一字排開的IS2重型坦克們正前方三五成群、各自紮堆的,則是各自都把禮服穿戴整齊、勳章佩戴到位,一個兩個的臉上都洋溢着高興神采的英美軍官,和參與此次行動的紅軍坦克兵們,在頒獎典禮開始之前的一些閑聊自然是免不了的。
“哦,漢德森,你的勳章簡直比傑克還多!你是不是偷偷找了個法國小作坊幫你僞造了幾個?”
“沙灘之子!你這臭嘴裏能不能說點好聽的?再拿榮譽開玩笑小心我揍你!”
“他們除了吵架還是吵架,嘿,瞧瞧我這身禮服如何?我在動身來俄國之前專門找的法國裁縫幫我熨的,手藝是一等一的好!”
紮堆尬聊的自然不光是英美盟軍,全都會說一口流利英語,這些天來也和這些英美盟軍學員們搞熟絡了的紅軍坦克兵們,自然也被摻和進其中。
“嘿,兄弟!聽說今天是馬拉申科将軍親自給我們頒獎,這是真的嗎?獎品會是什麽?我已經迫不及待地想提前知道了。”
率先開口的美軍中校這麽一問,一旁周圍原本還在尬聊當中的英美軍官一聽這話,也紛紛轉身扭頭、朝這邊投來了視線,看起來是大夥都對今天的獎品比較感興趣。
但遺憾的是,留給他們的隻有被問起此問題的紅軍坦克兵中校那緩緩搖頭中的話語。
“老實說我也不清楚,我和你一樣隻是個中校。将軍們的事,我怎麽可能知道呢?我也聽說了馬拉申科将軍可能要給我們頒獎這件事,不過也隻是局限于聽說而已,知道的細節可不比你多,至于獎品是什麽那我就更不知道了。”
“哦,好吧,這可真是個令人悲傷的消息.......”
方才還一臉笑意的美軍中校故作傷感地聳了聳肩,卻不曾想就在這時,他們言語對話中所聊到的那個正主已經緊随而至。
“瞧啊,看那邊!是馬拉申科将軍,他已經來了。”
多日來的相處共事,已經讓絕大多數原本對馬拉申科還有所不服、輕視乃至蔑視,認爲這家夥這麽年輕就當上将軍,絕對是走後門、托關系的英美校官們一改态度。
不但重新認識了馬拉申科,還對其頗有認同、欽佩有佳,馬拉申科毋庸置疑是拿自己的實力,征服了這群原本桀骜不馴、鼻孔朝天的英美校官。甚至于就連同爲少将的查理森,也對馬拉申科報以了極高的評價,在發往歐洲呈給蒙哥馬利的電報中這樣描述。
“不論怎麽說,我想在經曆了這爲期半個月的短暫時光之後,唯有一件事是我能确定的。我們真的應當慶幸這個馬拉申科不是德國人、而是蘇聯人,與他、與這樣的一位裝甲指揮官爲敵,将會是一場“難以想象”的災難,我很确信這點,并且相信德國人也會認同這個說法。”
“但假以時日,如果我們之間兩種不同的文明制度真的會走到那一天的話,站在這個男人的對立面于我們而言絕對不是一個好消息。我有一種預感,一種很強烈的預感,這個男人身上隐藏的東西還有太多太多,蘇聯紅軍的未來必定會因他而掀起一場難以想象的變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