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号槍給我,快!”
一般戰士的身上不會裝備信号槍這玩意兒,身居連長一職的阿爾西姆自然也不可能随身配備。通常來說隻有偵察兵或者信号兵一類特殊身份的人才會攜帶,而阿爾西姆的警衛班裏恰好就有專門配置的信号兵一職,信号旗和信号槍是其必不離身的專屬配置。
頭也不回地向後伸出手去的阿爾西姆很快拿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被另一隻大手直接将一把裝填待發的信号槍塞入了手裏。
斯大林近衛第一坦克師的偵察兵們裝備的信号槍可發射的信号彈多種多樣,區分不同的使用場合均可有效應對。比如說有藥室中摻入了曳光粉的晝夜通用信号彈,也有專爲白天炎炎烈日下使用,能夠讓距離更遠的友軍及時确認到更清楚信号傳遞的增強型發煙曳光信号彈。
亮紅色的曳光再加上更爲顯眼的紅色煙霧,縱使是在強光耀眼的正午也足以高懸于空中,讓距離很遠的友軍能夠看得見。
但阿爾西姆眼下卻并不打算用信号升空示意,而是打算發揮點别的特殊用途。
伴随在其身旁一道沖鋒的連副見此情景一下子意識到了什麽,随之以那無比驚詫的眼神看向阿爾西姆,滿臉皆是錯愕。
“等等,阿爾西姆,你該不會是打算在這兒......”
“廢話少說!準備卧倒!”
砰——
一連驚詫的連副還沒來得及把話說完,眼疾手快的阿爾西姆就已經搶先擡手一步,将手中的信号槍槍頭從戰壕壁邊緣探了出去,以身不外露的方式對準德軍防禦坑所在的大緻方向擡手就是一槍舉平盲射。
拖曳着深紅色曳光尾迹的信号彈恍如一顆流星劃過了狹長的戰壕、直撲盡頭,躲在兩門PAK38型50毫米反坦克炮後面德軍炮組,還有身旁一并構築的簡易工事後就地防禦的德軍士兵們,一個兩個全都瞪大了眼睛看着腳下這顆嗤嗤冒紅煙的玩意兒、有些不知所措。
“俄國佬傻了嗎?拿信号槍打我們?這東西能有什麽傷害?”
從未見過這種古怪狀況的德軍士兵一時間懵圈,卻未曾想到那些停留在陣地外,甚至還在坦克之後更遠位置上的重型鋼鐵巨獸們已經開始了行動。
“紅色煙霧,是歸我們管的!準備動手!”
“不會有問題吧?炸到自己人怎麽辦?”
“隻要你打的夠準那就是步兵的問題,給我瞄準了轟!”
巨大笨重的ISU152自行火炮低沉着碩大無比的粗短炮管,将那能裝得下一顆西瓜的黑洞洞炮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對準了目标。
“121、123,還有124号車,三發彈藥量,開火!”
轟轟轟——
122毫米高爆彈不直接命中可能真搞不定這些蹲在坑裏苟着的德軍步兵,但152正義可不一樣。
字面上來看無非就是口徑大了三十毫米而已,但一百毫米以後的大口徑重炮威力每增加十毫米口徑都會有一個層級性的提升,換言之就是152高爆彈和122高爆彈的威力根本就不在同一個層面上。
三發猝不及防間呼嘯打來的152毫米高爆榴彈帶着沉悶的破風呼嘯穿透煙霧,結結實實地直接轟在了德軍賴以仰仗的這個防禦坑坑邊上。
這當然不能算直接命中,炮彈落下的最終起爆點距離坑内的德軍步兵最起碼還有三十米以上的距離,但這在152正義面前并不是多麽重要。
需要搞定的目标不是裝甲防護或是堅固掩體保護下的硬目标,而是血肉之軀存在的無防護軟目标。
坑内的德軍步兵是給自己的正臉搭了些簡易掩體、勉強能夠擋擋子彈破片,但他們的身後卻是光秃秃的狀态,根本無談任何有效防護。
從背後席卷而來的猝不及防大爆炸裹挾着無數四濺飛散的彈丸破片,三十米的距離根本不足以讓這些彈丸破片,在空氣摩擦飛行中耗盡沖擊動能。撕碎破衣爛布再打入人體,劃開肌肉和五髒六腑甚至洞穿前肚皮、破膛而出,這些都隻是簡簡單單就能做到的輕而易舉之事罷了。
極近距離下的重型火力支援異常的危險,就算是有可做相對精準射擊的信号槍而非手抛信号彈來執行,但仍然存在被那些對軟目标殺傷範圍極大的重炮炮彈給罩進去、當場撂倒的可能。
“咳咳.....呸!”
帶領着周遭的戰士在信号彈打出之後立刻二話不說、就地卧倒,在撲倒在地的這短短幾秒鍾時間裏隻感覺自己頭頂的戰壕外,好似又一股駭人的烈焰暴風瞬間刮過、震撼着耳膜與肉體,起身的同時還感覺渾身發酥的阿爾西姆卻是嘴上不停地趕緊下達了命令。
“拿起武器,進攻!把德國佬那拉屎坑沖下來!烏拉!!!”
阿爾西姆不敢确定那幾發信号彈招來的重炮炮彈一定會有怎樣的效果,但就沖剛才那烈焰暴風瞬間刮過頭頂的駭人陣勢來看,距離更遠的自己都能感受到如此之大的動靜,要不及時卧倒指不定得被暴風刮跑、掀飛到戰壕外去生死不明。
那麽距離近得多的坑裏那些德國佬必然更不好過,就算沒有被炸死也得當場震成重傷半死,這種口徑的炮彈已經足以做到無視地形高低落差、無死角殺傷,這正是己方趁機攻上去拿下這該死破坑的大好時機。
烈焰暴風瞬間席卷而來的同時,還連帶卷起了飛沙走石的煙塵、激蕩在坑内空氣當中,一時間遮蔽了視野。
還沒來得及完全沖進坑内的阿爾西姆隻見有幾個晃晃悠悠的人影,正屹立于那彌漫在坑中的煙塵之後若隐若現、好似是要朝自己這邊過來。
不覺得這會是戰友同志的阿爾西姆二話不說、擡槍就射,周圍反應極快的戰士們也是有樣學樣,各種一梭子子彈想都不想就迎面打了上去。
一陣宛如腳踩電線瞬間觸電般的肢體亂扭、中彈倒地後,踏着淩亂腳步聲緊随而至的阿爾西姆和他身邊的戰士們,終于沖入了坑中。
望着腳下這橫七豎八躺了一地,要麽是七竅流血暴斃,要麽就是渾身上下都是流血窟窿的死狀各異屍體,小心髒仍然撲通撲通跳個不停、到現在還心有餘悸的連副,剛一歇腳的第一時間就朝身邊的阿爾西姆補充“感歎”了一句。
“你簡直是個瘋子,阿爾西姆!那幫炮手要是手抖一下,這會兒躺地上死的可就是你我兄弟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