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分鍾後你的計劃要是還不見成效,雖然我也很不想讓你這麽做,但到時候隻能強攻。隻能用步兵戰術把這些破車廂硬沖下來,除此以外我們别無選擇,聽明白了嗎?”
十五分鍾的時間說多不多、說少不少,關鍵是看用在什麽時候。
對于眼下這種明眼人一看上去就屬于是不好解決的戰鬥,十五分鍾的時間并不夠用,甚至可以說是嚴重不足。
瓦洛沙是想通過施壓逼迫投降的方式來今早結束這場已無意義的戰鬥,但這麽做到底會有多大的效果,到最後又能不能成功,瓦洛沙自己實際上也心裏沒底。
按照一般情況來說,火車都出軌側翻了、車站也被敵人圍了個水洩不通,這種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的深陷絕境沒有别的選擇,在這種時候舉手投降也不會被恥笑。
顯而易見的是,面前當下這股德國佬那顯然不能算是一般情況和一般人,廁所裏的石頭又臭又硬說的就是這種雜碎,判斷衡量事物的一般常理放在眼下可無法适用。
“我會盡力争取的,師長同志。至于到底能不能成,實話說我心裏也沒把握,但我一定會盡力而爲,竭盡全力達成最好的結果。”
瓦洛沙的眼睛裏閃爍着自信而不失堅毅的光芒,這種眼神于馬拉申科而言可謂是相當熟悉、不止一次地見過,譬如說在斯大林格勒那會兒就總是能見到。
這種眼神讓馬拉申科确信“過去那個積極向上、迎難而戰”的瓦洛沙依舊還在,自始至終都未曾改變過。
創造奇迹需要很多客觀因素,但最重要的還是事在人爲的努力,比起前者來說還是後者更加不可或缺。
至于這事到底能不能成,馬拉申科說了不算、瓦洛沙說了也不算,得實際試過之後才知道,就讓接下來這十五分鍾時間來見證這幫苟延殘喘的德國佬到底有多麽能扛吧。
“全力以赴!瓦洛沙,我等你帶給我好消息。”
“保證完成任務,師長同志!”
有瓦洛沙這個步兵戰鬥專家在,馬拉申科自然不用親臨一線指揮。但既然車都下了、人也來了,倒也不妨跟在後面督戰或者說圍觀一番現場場景,還能方便第一時間獲取到一手消息,更進一步的指揮也省去了傳遞命令的過程變得更加高效。
總之,當瓦洛沙真正開始向自己手下三個營長,兩個普通步兵營長、一個戰鬥工兵營長開始布置作戰任務的時候,馬拉申科就杵在一旁一語不發地當個看客,把所有的一切都交給了瓦洛沙全權負責、托付信任。
“目前的情況對于我們而言不容樂觀,同志們。”
“我們時間不多,隻有十五分鍾的時間可以拿來結束戰鬥。這十五分鍾裏我們需要動用除了強攻之外的一切戰術手段和欺騙假象逼迫德國佬投降,如果十五分鍾内做不到,那麽我們隻能開始強攻,時間不可能無休止地拖延下去。”
“戰鬥工兵營已經抵達南面戰鬥區域并且正在和德國佬的殘兵交火,所以就繼續保持在這個方向區域内的戰鬥。一營和二營分别從東面還有北面開始行動,任務目标不是殺死多少德國佬,而是盡可能地把動靜搞大、一定要有大軍壓上的聲勢,讓德國佬徹底掐死抵抗的念頭,這是我們的優先目标。”
親自布置作戰任務的瓦洛沙一臉正色且神情凝重,一旁認真傾聽的各營長旋即點頭受意,但很快便有随之而來的問題。
“可是......團長同志,我們又該怎樣制造出足夠大的動靜,而且還是在不動用重武器,甚至連迫擊炮也不能用的情況下呢?”
有人把問題說到了點子上,方才也在爲這事發愁的瓦洛沙當然知曉這聽上去像是個前後矛盾的命令,但你卻又不得不按照這個目标和标準去執行,與之對應的戰術自然談不上多好、隻能算是比沒有戰術地胡亂行動要強。
“沒有太好的辦法,隻能增加推進兵力的部署。你們三個至少要把各自手頭一半以上的兵力,都投入到各自的第一波攻勢當中,具體執行得根據地形情況來做決定,這就是你們個人的事了,但我們的目的就是要讓德國佬意識到人數差距的懸殊。”
“我知道這辦法聽起來挺蠢的,但隻能這麽做。或者說你們誰要是有更好的辦法,盡管說出來分享,我洗耳恭聽。”
“.......”
盯着地上攤開地圖、全都半蹲在地的三位營長沒有一個搭話開口,誰要是能想到更好的辦法自然也不會憋到現在都不說,見此情景的瓦洛沙旋即點頭、最終确認地開口下令。
“既然沒問題那就開始行動,我會親自負責站台南面戰鬥工兵營所在戰鬥方向的指揮,這裏也是我們的主要攻擊方向。十五分鍾之後如果戰鬥仍未解決,看我的信号彈行事,紅色信号彈升起就代表強攻開始,到時候把你們各自全部的實力都拿出來,以最快速度解決戰鬥,都聽明白了嗎?”
“明白!”
完全受領了各自戰鬥命令的三位營長齊聲應道、同時點頭。
“那麽.......戰鬥開始!”
而在另一邊,那些困死在裝甲列車戰鬥車廂裏的德軍士兵們,倒也不是沒想過突圍逃出去。
事實上在裝甲列車出軌以後的不久,第一波快速集結起來的随車德軍衛隊就已經嘗試過從看似防禦薄弱,蘇軍尚未完全形成包圍的北面打出去。
但其不肯放下武器、繳械投降的後果,就是向北逃竄的突圍行動,照例被剛剛趕到此地的一營給打了回來,并且是毫不留情那種。
一通火力密集的輕武器短兵相接、激烈對射之後,本就兵力不多的随車德軍衛隊在比拼火力中敗下陣來,丢下了幾十具被打成了篩子的屍體倉皇而逃,哪兒來回哪兒去地又被趕回了站台下、回到了那些還能勉強當做工事的戰鬥車廂保護之下。
至于爲何要把這幫德國佬硬生生擋回去而不是放任其突圍、減輕戰鬥壓力,原因隻有很簡單的一個。
沒人知道這幫法希斯雜種口袋裏,是不是随手揣了點蘇維埃的寶貝物件開溜,一個可以随手裝進口袋裏的小物件搞不好就價值連城。古玩寶貝這種東西可不是看塊頭大小決定價值的,這是個小孩都懂的基本常識,搞不好還有背後背了一大包寶貝的混蛋想要渾水摸魚溜走。
既然沒辦法對你進行随身物品檢查,那就隻好默認你身上藏了寶貝、用子彈把你留下并等待檢查了,隻不過是以屍體而不是活人的姿态,這邊是斯大林近衛第一坦克師的“待敵之道”。
總而言之,留給當下被圍德軍的路隻有兩條:要麽投降、要麽被全殲,不會再有除此以外的第三種選擇。這幫從出軌火車上下來的德國佬随車衛隊是馬拉申科必須吃定的對象,就是把骷髅師的雜種放跑了,都得把這幫狗日的全部吞進肚子裏給咽下去,連個渣都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