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3章 218營小傳(3600字大章)
“218營?這幫狗日的不去華沙跑這兒來幹嘛?而且這不應該是一個連的建制嗎?咋就成營了?”
依然清楚地記得自己從未來帶來記憶的馬拉申科,對這支218突擊炮營有着很清晰的印象,是既有曆史中對這支部隊的印象而非是現在這條變革的時間線。
不過,馬拉申科對這支德國佬部隊印象深刻的原因,卻不是這幫癟犢子玩意兒有多能打、創下了什麽輝煌戰果。而是因爲這幫混球在既有曆史中創建不久之後,直接開赴波蘭首都華沙鎮壓起義,和突擊虎、卡爾臼炮等衆多知名德意志大管子一起參加戰鬥。
那幫可憐又可恨的大波波起義軍,直接被堵在華沙城裏讓灰熊把屎都炸出來了。
150毫米大管、8公斤彈丸戰鬥部裝藥,一炮轟過去瞬間就能報銷一座居民小樓、毫不誇張。
手中僅有輕武器可用的大波波起義軍哪裏禁得起這架勢,被一堆灰熊擱城裏直接把各個據點轟了個幹淨。
盡管突擊虎和卡爾臼炮的威力遠超灰熊,但畢竟這倆玩意兒的數量太少,真正在巷戰中擔任“樓房拆除器”主要攻堅任務的,還是這支新組建的灰熊突擊炮部隊。
可以說大波波的起義軍之所以死傷那麽慘重,灰熊在這其中是出了大力氣的,于德國佬那邊而言可謂是汗馬功勞,當然也更加證實了這種裝甲厚重、威力巨大的玩意兒真的是一等一的巷戰利器。
唯獨有一點,馬拉申科記得這番号218的灰熊突擊炮部隊,在既有曆史中僅僅隻是一個連的編制。并且就時間上來說也不該這麽早出現在白俄羅斯戰場,而應該是在波蘭,總之就是各種關鍵信息都對不上号,令咱老馬同志一時間有些懵逼。
馬拉申科所不知道的是,這種種關鍵信息對不上号,其實也可以歸功于他所引起的“蝴蝶效應”所緻。
在既有曆史中,218突擊炮連受制于灰熊的産量提不上來,一直拿不到足夠數量的裝備,在開赴戰場前一直處于“人等裝備”的狀态。加之華沙起義後的第一時間德軍戰事吃緊、急需攻城重武器支援,别無選擇之下隻能讓還是連級編制的218營“青春版”開赴戰場。
但這一次,在這條因爲“穿越者”的存在和篡改,而變得面目全非的異世界時間線中。
四号坦克的羸弱不堪、面對蘇軍坦克的嚴重疲軟無禮,幾乎無法有效對付任何一款蘇軍中型坦克、更無談對付重型坦克的現狀,迫使德軍将本應該用于四号坦克的生産資源,更多地投入到了新式坦克的研發生産上來。
而且搞出來的新車,大部分還達不到預期的質量碾壓效果,新車到手的德軍一線部隊還沒來得及高興兩天,卻總是能絕望的發現對面的俄國佬已經用上了更新更厲害的玩意兒。後方軍工隻能被迫再去研發生産更強的新車,陷入了一種極度糟糕的惡性循環。
當有限的研發和生産資源被更多地集中到新式坦克上來時,重要性不比既有曆史中那麽大、至少是确實存在差距的四号坦克生産工作,就會随之産生一些相應的變化,比如說更多空置出來、未被排進坦克生産工序裏的預生産車體底盤成了閑置之物。
一線的德軍裝甲部隊嚷嚷着需要一款至少能暴打俄國佬T3485中型坦克的新車,這已經是最低要求,四号你給了我也要,但我真心不需要太多,有這資源你們不如給我造點黑豹,或者是至少能對付T3485的新玩意兒更好。
爲了滿足前線所需的德國軍工,開始向新式中型坦克生産投入更多資源力量,那些預生産出來的四号車體底盤不再有那麽多的實際需求,至少是不如既有曆史中的需求那麽大,這點是能夠确認的。
本着既然造出來了就不能浪費的真理,一些基于四号坦克車體底盤的衍生改進型号,漸漸得到了遠強于既有曆史的大力發展、堪稱突飛猛進,可以被用作改造生産的車體底盤數量得到了保證,作爲“最強四号改型”的灰熊突擊炮就是因此受益的産物。
本應該等到華沙起義前夕都沒湊齊足夠裝備、被迫以連級建制投入戰鬥的218營,這一次在巴格拉季昂行動前夕,就拿到了齊裝滿編的整營45輛灰熊突擊炮、開赴戰場,并且還都是基于新式的四号G型坦克車體底盤生産出來的最新批次、堪稱強力異常。
有一點和既有曆史中是一樣的,218營仍然是在波蘭完成裝備接收和正式組建的,并在成立之後的第一時間就趕上了巴格拉季昂行動的爆發。
戰事緊急不等人,剛剛組建的218營甚至沒咋來得及進行人員裝備的磨合訓練就受命調遣,從波蘭境内通過鐵路運輸直接開赴一線戰場,前往白俄羅斯前線參戰。
前天還在鐵路火車上的時候,218營的官兵聽到了從前線傳來的噩耗:中央集團軍群有一部分前沿部隊,被蘇軍重裝甲部隊迂回切後、完成了包圍,小十萬人的部隊來不及撤出、被裝進了口袋裏,如若不救援隻怕是兇多吉少。
等到第二天,也就是在218營這群不知“前線險惡”的官兵,嬉笑懊惱着趕不上加入救援部隊、擱站台上邊卸車邊瞎嚷嚷的時候。前線再度傳來了大德意志師和其它幾支部隊,落入蘇軍提前設好的伏擊圈,遭遇蘇軍強力重裝甲集群多面合圍的噩耗,友軍沒救出來反而把自己給搭了進去。
事情發展到這個時候,218營的一些聰明人已經能嗅到情況的嚴重不對勁了。
己方即将開赴的戰場可不是什麽兒戲之地,而是短短幾天之内接連被圍被殲十幾萬德軍部隊的“地獄角鬥場”。在這個滿是鮮血味道角鬥場裏沖殺的俄國佬的主力先鋒必定不好對付,他手上的劍早已沾滿了德軍的鮮血、腥氣濃重,再添218營的鮮血染上劍鋒也無妨。
怎奈軍令如山無法違抗,作爲生力軍剛剛趕到、卸車完畢的218營還沒來得及喘口氣,立刻被馬不停蹄地派往了昨天大德意志師出事的戰鬥方向上,也是目前蘇軍突擊集群挺進最深、戰況最糟糕的一處突破點,前去救火。
等到真正抵達前線之後,218營的官兵見到了相當一部分成功突圍撤下來的裝甲師殘部兵馬,但卻并不是大德意志師的人。
按照這些個個耷拉着腦袋、像是霜打茄子一樣蔫了吧唧的德軍殘兵說法,俄國佬知道他們包圍的是哪些部隊,知道誰的番号才是大德意志師。
俄國佬手裏的屠刀就是奔着這個目的來的,宰了大德意志師才是優先任務,至于給大德意志師打配合的那些部隊,放跑一些似乎也無關緊要了。
那一夜,見識到了前線戰況有多險惡的218營官兵很多人都失眠了,爲明日即将打響的戰鬥而憂心不已。
“聽說了嗎?在我們面前橫沖直撞、把大德意志師都給吃了的那群俄國佬,好像就是之前那個被吹上了天的“鋼鐵屠夫”部隊。退下來的裝甲師那幫人裏,有人看到了擊潰他們的俄國佬重型坦克上印着熊頭咬碎鐵十字的隊徽,而據我所知,印着這個隊徽的俄國佬部隊隻有一支。”
坐在帳篷裏端舉着剛剛沖好的一杯咖啡,218營的營副波克曼上尉正在向他的搭檔、上級:施恩瑙爾少校開口說道。
杯中緩緩蒸騰出來的熱氣看上去正如戰場硝煙一般帶着不祥氣息,同樣是内心不安的施恩瑙爾少校也在情不自禁地想到一些糟糕情況,即便這還未曾發生卻已經是令人站立難安。
“雖然我很不想承認,但我真的祈禱這支俄國佬已經被調去别的方向上戰鬥了,我是真不想在正面戰場遇見這群怪物。”
“嘿,我們就是一群負責火力支援的突擊炮部隊,反坦克該讓專門的裝甲部隊和反坦克部隊來做。我不明白爲什麽明知正面部署着這麽強大的俄國佬重裝突擊集群,卻還把我們擺到這麽靠前的位置上來,這裏連防線和野戰工事都需要連夜修建、倉促趕工。”
“情況真的糟糕至此了嗎?非得要在這裏抵擋住俄國佬,而不是在更靠後的地方建立更穩固的防線?明明這樣的勝算把握才更大,但爲什麽就一定要.......”
話音未落間忽然戛然而止,面色屬實不咋地的施恩瑙爾少校尴尬地把手停在半空、而後又仿佛自我化解尴尬一樣地随意揮了揮,接下來的話純粹是給已經說不下去的自己找個台階下。
“算了,不說這些沒用的,我也不想評價上級的命令,隻需要執行。”
不得不承認,東線德軍一線各部隊,到了44年的現在幾乎都對那支“惡名遠揚”、“嗜殺成性”的“鋼鐵屠夫”部隊大名如雷貫耳。
在接連結果掉多支德軍精銳部隊,在普羅霍羅夫卡一鼓作氣讓武裝黨衛軍三巨頭的瘋狂圍剿化作泡影之後,這恐怖的“地獄神話”在一線德軍官兵口中更是被傳得越來越邪乎、乃至神乎其神,新補充上來的新兵蛋子幾乎沒有一個是不害怕這群特殊俄國佬的。
縱使你不想承認,但這就是現實。
對于新組建不久,老兵少數、新兵居多的218營來說,這尤其是個頗爲惱人的問題,光看施恩瑙爾少校那愁的直摟頭發的樣子便可略知一二。
“我們隻能做好我們該做的,你知道我一直以來是怎麽想的,老夥計。我們一起當了六年兵,我們同年入伍共同服役了六年,我的每一縷思緒你都了如指掌。我早就覺得這場戰争可能看不到希望了,當然,這并不意味着我要放棄,我的想法和我的實際行動是互不幹涉的兩碼事,隻是......”
握着金屬咖啡杯的右手不自禁抖了抖,波克曼上尉怎麽都不會想到,他接下來這随口一說的、近乎于半開玩笑的話,竟會在短短不到24小時之後的明天化作現實,需要他自己在怎麽也意想不到的情況下親自去面對、必須做出選擇。
“如果情況真的到了無可挽回的地步,我們、還有許多人是不是也該思考一下。到底是該和現在的德意志一起陪葬,還是堅持着活到未來,去重建明天更加美好的德意志。”
如果這話是擱在以前,哪怕僅僅隻是去年的43年,施恩瑙爾少校都會毫不猶豫地沖上來一把揪住波克曼的領子,大聲質問“你這混蛋是不是瘋了!?說的都是什麽鬼話!?”。
但,現在不一樣了,不止是44年和43年的不同,有太多太多的事都變得不一樣了。
在最後的最後,今夜入睡之前。
沒有任何實質性的回答留給波克曼上尉,留下的唯有施恩瑙爾少校那一聲長長的歎息,和在燈光下越拉越長的離去背影,以及那兩杯同時煮好、卻一點都沒被喝過的冰冷咖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