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6章 和稀泥大師
“盟軍到處都是,他們乘着快艇沖上了灘頭,頂着我們的機槍火力和火炮轟擊發起密集沖鋒。我們的機槍不停地開火,4根備用槍管全部打紅了,我們已經沒有新的槍管可用了,但是盟軍還是在一波接一波地湧上灘頭,他們實在是太多了!我們沒能撐住,防線被突破了。”
“敵人很頑強,他們不是早先流傳的那幫烏合之衆,甚至讓我回想起了在俄國打仗的日子。那幫俄國佬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槍也是這麽哇哇怪叫着沖上來的,那些沖上灘頭的盟軍和他們沒什麽區别。”
“是啊,誰能想到戰鬥居然會這麽殘酷?隻有我們撤了出來,其他人,其他人都......”
.......
帶領着先頭部隊在縱隊最前方前進的魏特曼并沒有遇上預想中的敵人,他遇上的隻不過是一夥剛剛被盟軍擊潰的灘頭守軍。
情況并沒有自己預想中最壞時那麽糟,至少盟軍當下還是在登陸灘頭打轉轉,沒能繼續向縱深挺近,魏特曼覺得這倒也不妨是個好消息。
但,就待在魏特曼身旁的101重裝甲營營長恩舍爾卻不這麽認爲,現在的他是以一種既憤怒、又震驚的姿态在大吼着開口。
“你們這幫懦夫!看看現在的時間,這才下午兩點三十五分!你們隻守了半天時間就被盟軍的垃圾們趕到了這兒來!?還抛棄了自己的戰友,當了個苟且偷生的逃兵?可恥!你們視軍人的榮耀與元首的命令如無物,這是被元首明令禁止的懦夫行爲,你們通通會被槍斃!”
與多數情況下還能保持理智自我與清醒思考的魏特曼不同,恩舍爾雖然和魏特曼一樣是終于誓言、終于元首、并且身經百戰的黨衛軍老兵,有着足夠擔此重任的指揮頭腦和娴熟老辣的經驗、頑強且貫徹到底的作戰指揮風格。
但,恩舍爾實在是太狂熱了,眼睛裏揉不得一點沙子,狂熱到有時候甚至連魏特曼都覺得這不是什麽好事。
如果是到了關鍵時刻,這份狂熱很有可能會影響恩舍爾做出正确的判斷、進而下達錯誤的命令。
眼見恩舍爾的情緒如此激動,見勢不妙的魏特曼趕忙上前、一把将恩舍爾拽到了一邊,立刻低聲開口。
“嘿,注意!他們可是國防軍的人,我們是不同的兩個派系,就算他們有錯,你我都無權處置他們,這會引起大麻煩的!”
“你老實說,我要是不拉你,你剛才是不是想掏槍先斃了一個以儆效尤?你忘了切爾卡瑟那件事造成了多大的震動嗎?我們現在才是被動的一方,這難道還需要我提醒你嗎?”
魏特曼一臉緊張又嚴肅的臉色顯然不像是在開玩笑,如魏特曼所言那樣着實是有些上了頭的恩舍爾,也是聽到魏特曼口中那“切爾卡瑟事件”的提醒之後,這才如同冰水灌頂一般、瞬間冷靜了下來。
“.......謝謝,還好有你提醒我,多...多謝了。”
“你說的沒錯,魏特曼,不能再來一次切爾卡瑟那樣的事了,要不然你我都承擔不起。剛才确實是我太沖動了,真的謝謝能有你及時提醒我。”
所謂的切爾卡瑟事件,指的就是在切爾卡瑟最終包圍圈裏,慘遭蘇軍合圍的國防軍與黨衛軍因爲在投降與否的問題上意見不合,最終導緻自相殘殺、大打出手的戰場惡性事件。
盡管是被關在包圍圈裏圍了個水洩不通的困獸部隊,但這年頭的戰争,可遠沒到後世電子戰能切斷屏蔽信号傳輸的程度。
所以即便是慘遭合圍、逃脫無望,但被黨衛軍臨了給陰了一手的國防軍殘餘部隊,還是把這足以引起驚天轟動的爆炸性消息給傳了出去、發到了柏林。
“武裝黨衛軍部隊戰場攻擊國防軍友軍”這一惡劣行徑消息,就像秋日裏的草原野火一般在整個德國武裝力量體系和柏林城裏傳得飛快。
沒過多久,幾乎所有的第三帝國高層都知道了這一聳人聽聞的惡性事件。
國防軍的高級将領們最先站出來、公開發難,爲那些慘死在自己人槍口下的國防軍部隊打抱不平、誓要讨個說法。
最先受到言語攻擊乃至是被上門讨要說法的人,正是養雞場老闆、黨衛軍的實際掌權人:希姆萊。
幾乎可以說是被架在火上烤的希姆萊陷入了異常尴尬的境地,今天是凱特爾、明天是約德爾、後天再算上克萊勃斯,這仨二貨甚至能一起找上門來找自己興師問罪、讨要說法。
煩不勝煩的養雞場老闆希姆萊被這仨二貨氣的是簡直想罵娘!就差沖着這仨吼一句:你們放着元首不找、光欺負我算什麽本事!?咋不說還是你們這幫國防軍的懦夫投降在先呢?甘願當俄國佬階下囚的叛徒還能叫戰友?
心裏雖這麽想,但嘴上卻是萬萬不能這麽說。
希姆萊很清楚,自己要是把這話一出口,那可就是把全體國防軍從上到下徹底得罪死了。就算自己有元首的信任爲仰仗也屁用不頂,如果是非要在國防軍和自己之間做出個取舍選擇,希姆萊絲毫不懷疑自己會被元首親自下令拖出去斃了。
比起失去整個國防軍,損失他一個希姆萊又算得了什麽?
這不叫不自信、更和不信任元首沒有任何關系,這是但凡有點政治思維的智商正常成年人都能明白的基本道理。
再怎麽受氣也隻能是忍着不發的希姆萊,其實更加氣憤另一件事。
同爲元首班子的核心人員,肮髒香槟酒販子裏賓特洛甫、跛腳騙子戈培爾、還有那個肥的像頭豬一樣的邁耶,到了眼下這時候居然全都“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竟無一人站出來幫着自己說兩句話、應付一下這幫國防軍的臭蟲。
好在,希姆萊的煩惱并未持續太久,同樣被此事所驚動的元首很快親自插手介入這件事。
而元首最後給出的解決方案,倒也頗有他個人風格的和稀泥色彩。
有充分的證據表明,切爾卡瑟包圍圈裏是國防軍率先屈服、甘願向俄國人投降成爲階下囚,此舉違背了陸軍總司令部的命令和元首的意志,這首先是國防軍有錯在先。
武裝黨衛軍部隊向國防軍動手也是嚴重的惡性事件,盡管國防軍做出了不正确決定,但本可以采取其它方法來加以糾正執行。這屬于是被圍黨衛軍自上而下做出的一項錯誤決定、因錯誤的命令導緻黨衛軍士兵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加以執行,錯在一人、而不是整個黨衛軍。
值得一提的是,元首親自過目的最終事件報告裏,對于武裝黨衛軍部隊的此種行徑并未用“背叛”加以形容,隻是加上了簡單的“惡性事件”這一修飾詞。
而鑒于相關責任人已經戰死、爲國捐軀,遵循着元首的親令率領部隊戰至最後一刻,故而不做事後調查追究,等同于功過相抵。
國防軍這邊也要加強對部隊的思想教育,嚴防此種大規模未戰先降情況的再發生。
這結果雖然聽上去有些扯,但是這種各打五十大闆的和稀泥之事,卻向來是希特勒最擅長的拿手好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