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8章 春夜柔歌
師長同志在老家莫斯科有個漂亮媳婦叫娜塔莉亞,是沙俄的遺孤,這是斯大林近衛第一坦克師從上到下、無人不知的一件事。
但是師長同志的媳婦長啥樣,大家夥卻是隻有極少數人見過,似乎隻有政委同志一個。
所以,幾乎所有的戰士、指戰員們,在娜塔莉亞剛剛登台的時候都沒有意識到,眼前的這位主唱就是咱師長同志的夫人。還以爲僅僅隻是重名,是紅旗歌舞團裏另一個叫娜塔莉亞的姑娘。
當娜塔莉亞說出這話的時候,台下先是一片沉寂、鴉雀無聲,而後緊接着便是一陣如方才一般的鼓掌歡呼。
“師長同志,快去吧!我們相信您!”
“師長同志,表演一下!快來一個!快點!”
“加油!師長同志,大家都看好您!”
不管是真心的還是瞎跟風吼兩嗓子助助興的,反正眼下馬拉申科耳邊這熱烈的掌聲與訴求聲是混雜在一起、此起彼伏,簡直一浪高過一浪。
見此情景隻能是一臉苦笑的馬拉申科,随即扭頭看向了一旁的政委同志,希望能夠尋得幫助。
可政委同志這邊呢?
直接是一臉的事不關己高高挂起、裝作看風景的表情,從嘴裏悠然飄出來的一句平淡如水話語,好懸沒讓咱老馬同志聽得當場閃到腰。
“我要是你的話就會立刻上台,這可是同志們的呼聲。師長同志應該尊重集體的意見,這可沒有搞特殊一說。”
“.......”
要是這會兒自己說中文,政委同志也能聽懂并且不覺得奇怪的話,馬拉申科真想說一句“我叼你媽的”。
但老實說,政委同志确實說對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同志們的呼聲确實不可違。
場面到了這種地步,馬拉申科除了放下身段、登台和自己的漂亮媳婦一起演出之外,似乎也沒有什麽更好的辦法了。
另一方面,盡管沒有給自己事先通知,但馬拉申科并沒有因此怪罪娜塔莉亞的意思。
這一來嘛,自己的媳婦兒、心疼還不夠呢,一年半載地都見不上一次,怎麽舍得因爲這點小事兒而去怪罪。
二來,馬拉申科也确實能夠理解娜塔莉亞的心情。
每次自己回去就待那麽幾天,隻要一回前線不是在打仗就是在前往打仗的路上、終日不得消停。娜塔莉亞在後方還不知道怎麽提心吊膽地過日子呢,這麽難得的機會能夠傾訴心聲、表達愛意,馬拉申科真心覺得這一點都不過分。
“想讓我配合你表演什麽,親愛的。”
在衆人的矚目下已經登台的馬拉申科來到了娜塔莉亞的身邊,輕聲開口向着自己的愛人發出詢問。
“那支口琴,你還帶着嗎?”
“嗯?口琴?”
被娜塔莉亞突然問起的馬拉申科也是愣了一下後才猛地回過神來,自己媳婦說的這口琴,應當就是自己都快忘了是哪一次回莫斯科時,揣在兜裏的那支本屬于基裏爾,但卻在基裏爾負傷入院後自己代爲保管的口琴。
那一夜,馬拉申科用那支口琴,與娜塔莉亞來了次“月半小夜曲”,在莫斯科城皎潔無瑕的月光下合力演奏了一曲喀秋莎。
如今看來,娜塔莉亞對當初這件事依舊清晰記得、沒有忘卻,倒是讓咱粗枝大葉、頗有些馬大哈的老馬同志心裏平添了一絲感動。
但,那支口琴畢竟是基裏爾、不是自己的。
在基裏爾康複出院、再度歸隊以後,馬拉申科就把那支口琴還給了本就是音樂系高材生的基裏爾、物歸原主。
這會兒的馬拉申科口袋裏可是空空如也,要說有那也隻有一雙坦克兵的黑皮手套和一包煙與打火機,這他媽上哪兒找口琴去?
“壞事了!關鍵時刻掉鏈子,娜塔莉亞可不知道那支口琴不是我的,這下可咋整!?”
也正當咱老馬同志着急上火、尋思着是不是趕緊把瓦列斯基吼過來,讓他給自己找一支口琴借來使使的時候,未曾預料到的一幕卻緊接着發生:同在台下觀看演出的基裏爾直接手裏揮舞着口琴竄上了台,一臉興奮地跑到咱老馬同志面前立刻連聲開口。
“我離得近都聽到了,是需要口琴嗎?車長同志。”
盡管已經離開177車組許久、不再是現如今177車組的裝填手,但不論是馬拉申科、亦或是伊烏什金還是謝廖沙、甚至是後來的阿爾喬姆、當然也包括基裏爾自己,都仍然将這位177号車組的上一任裝填手視作車組的一員。
一日是車長,終生是車長。
對于基裏爾而言,“車長同志”這個稱謂是沒辦法改口、有着特殊含義的。
退一步說,其它人就算是想這麽叫馬拉申科都叫不了,這可是羨慕不來的。
望着面前已經不再是那麽常見、但卻依舊頗爲熟悉又親切的基裏爾,微笑着擡手接過了口琴的馬拉申科鄭重地拍了拍基裏爾的肩頭。
“謝謝了,我的兄弟。”
“那我就下去等着瞧好了,你加油!車長同志。”
“嗯,等着瞧好吧!這次我就給你們露一手!”
信誓旦旦地誇下海口、望着基裏爾一路小跑下台回到原座,深吸一口氣的馬拉申科随之再度轉身、面向了娜塔莉亞。
“讓我猜猜,還是上次那一首對嗎?”
娜塔莉亞沒有直接開口回答,隻是紅着臉微微颔首地點了點頭,那月光照耀下有些紅彤彤的臉頰看的咱老馬同志那叫一個心潮澎湃。
“淦!這他媽想把持住都有點困難,還是趕緊幹正事。”
回身舉琴将之挪到了嘴邊、準備就緒,已經做好了準備的馬拉申科正如那天的莫斯科之夜一樣再度起頭,悠揚而熟悉的旋律頃刻間便回蕩在了安靜的夜空之中。
“正當梨花開遍了天涯,河上飄着柔曼的輕紗,喀秋莎站在那俊俏的岸上,歌聲好像明媚的春光。”
“喀秋莎站在那俊俏的岸上,歌聲好像明媚的春光~”
有了上一次的成功經驗,口琴到手的馬拉申科瞬間就回想起了那熟悉的手感和節奏,配合着娜塔莉亞的旋律更加完美無缺。
而娜塔莉亞的歌聲也正如瓦列斯基所描述的那樣,在這初春的夜晚就像是春芽枝頭的百靈鳥一般美妙動聽、沁人心脾,足以治愈那些久經沙場、戰痕累累的心靈創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