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德爾率領的這支重型裝甲部隊,已經是維京師尚且還能夠開動起來坦克的百分之四十兵力。溫德爾不但把僅有的兩個連虎王重型坦克帶來了一個連,甚至還抽調出了近半數的黑豹2來給自己增添實力。
這倒不是因爲溫德爾貪生怕死、想仰仗這些寶貴的重裝備給自己增添活下去的幾率,溫德爾從來沒有這麽想過、更不會這麽去做。
之所以這麽幹的原因,還是因爲先前在239高地下那場猝不及防的突襲戰,實在是把己方打出了心理陰影而已。
那一戰不光打掉了被圍德軍集團超過半數的後勤給養和油料,還幹掉了國防軍僅存的最後一支成建制裝甲部隊。
是的,蘇軍的情報收集沒有任何問題、足稱準确無誤。
在那一戰結束之後,被圍德軍集團四萬多人裏唯一僅存的成建制裝甲部隊,就隻剩下了黨衛軍維京師這麽一支部隊。
慘重的損失和國防軍裝甲部隊的盡數被殲滅,令殘存的德軍很快意識到了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
屁股後面突然打過來的這波毛子,隻怕是來頭不小、兵力雄厚,要不然也不會這麽快速且幹淨利落地把前去救場的國防軍吃的丁點不剩、連塊骨頭都沒吐出來,要知道那可是整整一個團的坦克外加同等數量的步兵。
能把這麽一支機械化混成部隊,在幾個小時内就全部吃幹淨的毛子會是怎樣的實力?
一個近衛坦克師?
不,這還不夠。
按照德軍的猜測,這最起碼應該是一個俄國佬坦克軍才能辦到的事情。
出于最壞情況下的考慮,德軍在分析研判之後認爲目前的局勢,應該是前後各有一個俄國佬的坦克軍在對己方圍追堵截。并且後面追上來的這支坦克軍,應該就是之前把己方補給給端掉的那一夥兒毛子,擁有大量的重型坦克、實力較之面前的另一支坦克軍更加強大。
所以溫德爾能一次性帶來近半數的維京師裝甲力量前來救場,這是德軍真的已經意識到了情況的嚴重性之後才做的決定。
隻可惜,這樣的看似強大兵力似乎仍然難以奏效,從屁股後面追上來的這群俄國佬真正實力比預想中的還要更加可怕。
事到如今,溫德爾已經不覺得自己能百分百戰勝這群圍上來的俄國佬,心裏是一點底都沒有。
這和士氣之類的東西無關,僅僅隻是單純地見識到敵我雙方如此懸殊的實力對比之後,一種發自心底的油然心生絕望感所緻。
面對這強大不可戰勝之敵,到底是生存還是毀滅又成了一個擺在眼前、必須做出選擇的生死難題。
心中确實有過猶豫的溫德爾在一刹那之間,感覺自己的腦海裏如幻燈片加速般想起了很多事情......
有歡笑、有痛苦、也有淚水、更有幸福.......
溫德爾想起了自己成人那年父母爲自己慶生喝彩時的場景,想起了自己爲了理想和元首指明的大義而在軍旗下莊嚴宣誓的那一刻,想起了自己從軍第一年的新兵期母親就意外離世時的嚎啕大哭,想起了自己和心愛的姑娘私定終身、約定在戰争結束後成婚的誓言時刻。
“你年紀不小了,溫德爾,我像你這麽大的時候你都已經四歲了。我不阻攔你的夢想和事業,但是你也應該時刻記得你母親的遺願,她至死都在拉着我的手說要我照顧好你,幫你把好一個能陪你走過一生的好姑娘,你知道我什麽意思。”
父親的話語像是留聲機輕響一般突然出現在自己的耳邊,額頭上豆大的汗珠不斷滑落的溫德爾,感覺自己此刻的心跳速度是前所未有地快,他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就要完不成對父親許下的諾言了。
“抱歉,老爸、艾麗莎,我有我必須去做的事情,我對不起你們。”
手中握着正反兩面分别是自己母親和未婚妻照片的吊墜,宣誓向元首效忠的溫德爾最終選擇了履行自己在軍旗下的誓言。
“如果不能看到德意志在元首的帶領下再度屹立于世界,那麽情願以我血來捍衛德意志的一切。”
這是一位不知名的黨衛軍普通士兵,在生命中的最後時刻于野戰醫院裏寫下的遺言。
在其死後被眼光敏銳的戈培爾博士所發現并利用,輔以強大的國家級宣傳機器大肆報道、如病毒式傳播,報紙上刊登的、廣播頻道裏播送的、甚至是前線黨衛軍營房的大喇叭裏都是這段話。
溫德爾起初覺得沒什麽,大概隻是個熱血的小夥子懷着絕大部分黨衛軍都會有的堅定信仰,爲了元首和國家民族大義堅守崗位戰鬥到了最後一刻也沒有動搖。
但不是有句話常說嘛,人隻有在臨死前的時刻才能真正認清自己。
清楚地知道自己的最後時間已經所剩無多、生命已經進入了倒計時的溫德爾這時終于明白,原來這句話用在自己身上也是再合适不過。
自己也是那種如果看不到德意志在元首的帶領下屹立于世界,就情願獻出生命去捍衛、赴湯蹈火哪怕是死都在所不辭的人。
畢竟,苟活在信仰破碎和失敗毀滅的德意志世界裏,那還不如死了什麽都看不見來得更好。
思想意識上的堅定遠比士氣更加有用,這是一種實際發揮的作用不亞于任何先進裝備的強大武器,而此時此刻被圍的這群維京師狂徒恰恰就擁有這種武器。
從兩翼包夾、正面壓上的紅軍坦克部隊集結起龐大的進攻能量,三面受敵的黨衛軍不斷收縮兵力、企圖抱團防禦,但在這令人絕望的壓倒性數量優勢下依舊顯得徒勞無功。
不斷被擊毀爆炸的德軍坦克,就像是被洪水沖了的老鼠洞裏往外瘋狂竄耗子一樣、一個接一個。
居中指揮的溫德爾已經無法準确預估出自己部隊的損失速度,接二連三被炸成殘骸碎片的坦克實在是多到自己已經數不過來的程度。
然而禍不單行,朝着己方臉上兇狠撲來的可不光隻有俄國佬的坦克而已,那些早就從坦克上下了車的俄國佬步兵同樣在以螞蟻行軍一般的樣子,在坦克掩護下朝己方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