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烈的貼臉裝甲對抗絞殺是來得快去得也快,這場發生在斯大林重型坦克與虎王之間的巅峰重坦對決,耗時僅僅不到五分鍾便徹底落下了帷幕。
數量本就不多、堪堪十幾輛的虎王們,在不到三百米的貼臉距離上面對着數量上數倍于自己的對手,能夠堅持戰至最後一刻也是不容易,這一點必須得承認。
至少從一名軍人的出發點角度來講,馬拉申科是比較欽佩這些德國佬的,當然也值得報以尊敬,擁有堅強勇氣的軍人總是不那麽多見。
誠然絕大部分的虎王,最後都落了個貼臉對射中被擊穿炮塔、殉爆當場的凄慘下場。
但,也并非是所有的虎王都盡皆如此,慷慨赴死的勇氣和戰鬥到底歸根結底不是一回事兒,仍然有受不了的德軍裝甲兵在最終的時刻到來前選擇了投降。
“這幫德國佬,不把自己的小命當回事兒,白白送死上了瘾,以爲這是小孩子玩遊戲嗎?”
爬出了頂蓋後坐在了炮塔的邊緣并沒有立即跳下車來,雙眼輕眯的伊烏什金嘴裏叼着煙在吞雲吐霧,望着不遠處那些剛剛主動棄車投降的德國佬,話語中充斥着滿滿的輕蔑不屑之意。
“好了,不是這樣你還希望他們怎麽樣?跟我們死拼到底?咱們的戰士也會死傷更多的,這樣的結果再好不過。德國佬越早投降,咱們也能越早收場。”
與“殘暴好戰”的伊烏什金不同,接替基裏爾的新到任裝填手阿爾喬姆是個“和平主義者”。總是表達出自己希望戰鬥越少越好的想法,這一點上和伊烏什金有着很大的不同。
但,這倒也不是二人之間交際相處的最大問題,關系已經越來越好的伊烏什金和阿爾喬姆之間,還是能夠做到“求同存異”的。
畢竟,大家即是同一面紅旗下發過誓的同志,更是待在一輛車裏的生死戰友,這點小問題還不算什麽。
“你說得對,隻不過這還不夠.......”
一根煙已經抽到了盡頭的伊烏什金右手輕輕一揮,指甲蓋大一點的煙頭便徑直以抛物線被彈飛了出去。掉落在不遠處的雪地中發出一陣“嗤嗤”輕響,升騰起的白煙罩在了一邊倒斃在雪地中的德軍士兵屍體臉上,俨然是一模一樣的毫無生氣、慘敗之色。
“要是所有的德國佬都能主動投降,不用我們動手、自覺一點,到了這種時候的話,這場戰争才能真正算是快要結束了,我的兄弟。”
現實固然很骨感,但有時候想法很美好也沒什麽不好,現實裏不能發生也就罷了,難道還不允許人想象了?權當是開個玩笑,僅此而已。
“走吧,咱倆也别繼續坐在這兒了,車長同志好像在那邊有啥有趣的事,過去看看。”
馬拉申科聽不見伊烏什金在朝阿爾喬姆說些什麽,此時此刻的他正待在距離自己座車比較遠的一百多米開外。正站在一名軍銜最高的俘虜跟前,試着看能不能盤問出來一點有價值的東西。
“姓名、軍銜,還有職務。”
“.......”
馬拉申科把話講的很大聲,即便是這剛剛雨停過後的鬼天氣裏刮着呼嘯的寒風,也依舊能被聽的清清楚楚、堪稱洪亮。
面前的德軍俘虜是一名少校,以剛才那種足稱龐大的德軍機械化攻勢突擊群來說,這家夥明顯不是官最大的那個。
之所以能站在馬拉申科的面前“很榮幸”地接受盤問,主要還是因爲活下來的德軍戰俘裏沒有比他官更大的了,剩下的都是些身上穿着尉官制服的小魚小蝦。
勞神費時地去審問那些家夥,馬拉申科是真心覺得這一沒必要、二也顯得自己掉價。
堂堂少将親自提升一個被俘的德國佬尉官?這德國佬尉官是希特勒的親戚還是幹兒子咋的?傳出去可能都給哥們臉上跌份兒。
能夠逮住這麽個少校親自提審,已經是倍加珍惜本就不多時間的馬拉申科所能做的極限了,至于結果會怎樣誰知道呢。
“馮......馮.拉姆施泰因,國防軍裝甲兵少校,職位是...職位是.......”
“.......”
“好了好了,職位不用說了,打住!停!”
馬拉申科不知道是自己的氣勢太足還是面前這家夥真的太慫,總而言之這說一句話打三個絆子的草包生真的很招人煩,就好像是有人本就知道你趕時間還故意裝結巴一樣。
“你們的大部隊在哪兒?下一步有什麽具體的動向?你們的後面還有沒有其它德軍在趕來攻擊的路上?諸如此類的東西都告訴我,珍惜時間對你我都有好處。”
剛學會德語那會兒,馬拉申科還是個操着一口“毛味德語”的五音不全糙漢,毫不誇張地說就是這樣,連咱老馬同志自己都這麽自嘲。
可現在,馬拉申科已經能夠做到熟練地用俄語的發音速度,進行機關槍式德語發言的高手了。
這極快的語速反倒是把被俘的德軍少校一時間搞的有些懵逼了,這哥們還從來沒見過能把德語說的如此之溜,快到這種可怕程度的俄國毛子,好奇心驅使之下甚至有那麽點當場發問“你到底是誰”的沖動。
但眼下形勢比人強,不想死、還珍稀小命的話最好照着面前這個大塊頭毛子說的話做,趕緊回答他的問題才是要緊事兒,害怕歸害怕、但仍然保留着清醒意識和判斷能力的拉姆施泰因少校連忙開口。
“沒有了,我們這就是最後一批。師長認爲第一波攻擊部隊和第二波會合之後已經足夠解決麻煩了,爲了攻擊你們,我們把進攻準備部隊裏的所有裝甲部隊都調集過來了,239高地下面現在已經沒有整編制的裝甲部隊了。”
“......”
“你說什麽?你們把所有的整編制裝甲部隊都調過來了?就這???”
馬拉申科此刻的表情是一臉無語加驚訝,他幻想腦補過很多種面前這德軍少校可能會給出的回答,但到頭來卻是萬萬沒料到這脫口而出的話語竟會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