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保持着手扶潛望鏡狀态的馬拉申科清楚看到了眼前所發生的一切,擊毀第一輛黑豹的炮彈并非是來自于發起撞擊的這輛IS6,而是從一旁另一輛重型坦克那邊打過來的。
換句話說,救了馬拉申科一命的大恩人至少有兩輛重型坦克聯手。
一輛是一炮轟翻了打頭的那輛黑豹坦克,另一輛則是開足馬力、踩死油門直接撞了過來,一頭頂上去當場把德國佬的黑豹給撞廢當場。
馬拉申科不清楚到底是誰在如此關鍵的最後時刻,出手相救把自己全車兄弟的小命給從懸崖邊上拉了回來,無論是誰都值得自己報以極大的感激。
馬拉申科是打算問問到底是誰救了自己,隻不過還沒等馬拉申科這邊主動開口發問,一旁挂在手邊上的送話器裏便突然傳來了熟悉的聲響。
“沒事吧?馬拉申科,你還好嗎?”
聽到這熟悉的嗓音,原本還報以好奇不解的老馬同志當即咧嘴一笑。
“原來是你,拉夫裏,多謝了。”
馬拉申科聽得确實沒錯,無線電那頭握住手中送話器正在對話的人正是拉夫裏年科無疑,不過這還不是全部的正确答案。
“别光顧着謝我,趕緊謝謝基裏爾再說吧,他可是炮彈都沒裝好就下令座車直接沖上去了。”
“......基裏爾?”
有了拉夫裏年科的此番提醒,再加上雙睦一凝的大眼一瞧,馬拉申科果不其然在自己的車長潛望鏡視野内,看到了一輛造型别緻特殊、一眼就能認出不同之處的IS6重型坦克,就停在剛剛被撞廢的那輛黑豹一旁。
意識到了這一切是怎麽回事兒的馬拉申科二話不說,立刻轉頭伸手撥動電台按鈕操作起來,将頻道切換至了同是車長的基裏爾能聽到的狀态下後立刻連聲開口。
“基裏爾,彙報情況!你那邊怎麽樣,有沒有人受傷!?”
基裏爾的座駕是師長同志特批的專車,也就是馬拉申科的“前妻”,那輛從普羅霍羅夫卡戰場上戰後回收,最終經由卡拉莫夫之手魔改來的IS6重型坦克。
這輛屬于卡拉莫夫“藝術性發揮”和“心血來潮之物”的魔改IS6,全斯大林近衛第一坦克師上下絕無僅有、隻此一輛!标志性的雙聯裝12.7毫米德仕卡高射重機槍,傲然挺立于炮塔之上、威風八面,僅憑這一點就足以确定這輛IS6的身份确實是基裏爾座車無疑。
語氣急促的馬拉申科是生怕基裏爾有個三長兩短,在方才踩死油門的激烈車禍中被撞出個好歹來。
要知道就算是普通的車禍裏、兩輛小轎車相撞,把人撞死撞殘廢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兒,沒什麽好大驚小怪的。
而剛剛這場主動發起的戰地車禍,則是兩輛戰鬥全重均超過了五十噸的坦克直接怼在了一起。
速度雖然不如高速公路上的小汽車那麽快,但卻勝在噸位上的沉重、力道十足,并且這年頭的坦克可沒有安全帶或者是安全氣囊,一頭撞在裝甲艙壁上把人撞死是極有可能發生的。
“基裏爾,能聽到嗎!?回答我,立刻!!!”
一時間等不來基裏爾回話的馬拉申科變得愈發急切暴躁,如連珠炮一般的極快速語氣再一次脫口而出。
那架勢簡直就是基裏爾如果再不回話,老馬同志都能立刻下車沖過去那勁頭。
好在,最壞的結果并沒有發生,無線電那頭很快就傳來了令馬拉申科驚喜萬分又激動到如釋重負的話語。
“車長同志,我在這兒......腦袋撞在頂蓋上了,還好有坦克帽護着,隻是有點發暈。車裏其他人也都還好,幾枚炮彈被撞的從彈藥架裏掉了出來,還好沒爆炸,我們試試看能不能讓這寶貝再動起來,應該沒什麽問題。”
蘇聯坦克兵的作戰裝束中,有一樣看似不起眼但卻異常重要的東西:坦克帽。
這玩意兒看着黑不溜秋、其貌不揚,但是柔軟内襯起到的對沖擊緩沖效果卻不容忽視。坦克裏面到處都是鐵疙瘩,随便撞一下、磕一下都是不得了的事。更不用說要是發生這種嚴重車禍,頭頂上要是啥防護都沒有,那指定被撞的當場腦門開花、腦袋開瓢。
這種其貌不揚的坦克帽不光是現在在用,幾十年後的俄羅斯坦克兵也在用。師承自蘇聯坦克兵的土鼈裝甲兵們也是把這神器從頭用到尾,開59的車組腦袋頂上是這玩意兒,99A車組的腦袋頂上一樣還是這玩意兒。
雖然被輔以現代科學和技術材料不斷改良,在坦克帽的材質上有了本質的變化,愈發優良更加符合現實需要。但是這基本的外觀輪廓和造型卻是從未改變,也就是小改不斷、大改沒有,足以見得這黑不溜秋的蘇制坦克帽确實是神器一款。
頭頂上的坦克帽救了基裏爾一命,同車組的其它車組成員也一樣是在坦克帽的庇護下、免于遭受到緻命傷,大難不死地終于逃過了一劫。
但另一邊,在那輛癱瘓當場的德軍黑豹坦克裏面,德軍裝甲兵的車組成員們可就遠遠沒有那麽幸運了。
橫七豎八地癱倒在各自崗位上的德軍裝甲兵們異常凄慘,雖然不是全部所有人死于這場預料之外的飛來橫禍,但就算是還勉強能動彈一下、有口氣在的,也是滿面鮮血順流直下、腦袋破洞加全身多處骨折。
如果是換做安東星的日耳曼超人來了可能還尚存一戰之力,腦殼彈飛152都不是問題。
但這裏是地球、不是安東星,這些肉體凡胎的德軍裝甲兵腦門頂上,隻有最基本的軍服布帽戴着,根本就起不到任何的防護效果。
再加上黑豹這邊毫無準備、事發突然、側面被撞,而基裏爾指揮的IS6則是有意而爲之,并且還是正面向敵,所有的車組成員已經抓住了各自能抓的牢固部位、做好了撞擊準備。
一個有意,一個無防。
車禍雙方這完全截然相反的最終結果,在如此這般情況下看來倒也就不是那麽難以理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