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德國佬是打算跑路、還是打算繼續強攻239号高地當鐵頭娃,自己這一關勢必都是德國佬繞不過去的坎,必須要面對。
馬拉申科想知道德國佬究竟會拿多麽龐大的兵力來對付自己,德國佬對這場突襲的反應程度如何,将會直接關系到自己下一步的戰術編排和行動策劃細節。
用防守來探探德國佬的底是馬拉申科做出的決定,現在政委同志不在、已經下去休息,獨當一面這種事或早或晚自己都得學着去做,自當是越早越好、越能更快适應。
在具體戰術細節的規劃問題上,參謀長杜達波夫斯基對馬拉申科的決定持相同的贊成看法。
敵人雖然已是強弩之末,但說到底在總兵力和戰鬥态勢上仍然處于優勢上風,小心駛得萬年船雖然相對保守但卻更加穩妥。
在這塊新占領的陣地前擋住德國佬的進攻鋒芒,而後根據德國佬投入兵力的多少再做出适當的反突擊,必要時甚至可以以攻對攻、以正面遭遇戰的方式擊垮敵人。
尤其在裝甲部隊上占了很大優勢的馬拉申科有理由這麽做,德國佬有很大的可能暫時還搞不清楚自己這邊的真正實力如何,面對着怎樣的對手。
扮豬吃老虎說的就是這種情況,真要是遇到最壞的情況也不過是德國佬大軍壓上、跑來全力以赴。但即便如此,馬拉申科手頭也有夠多夠強的坦克部隊拿來兜底,絕不會出現玩脫了、反而被德國佬給狠咬一口的尴尬。
走出了帳篷的馬拉申科剛邁出去沒兩步,忽然感覺到自己的臉上像是突然沾上了什麽東西。伸手一摸隻感覺有點濕濕的卻不見任何顔色和東西,下意識地仰頭一望這才發現了情況不對勁的真相所在。
“操!這就他媽的開始下雨了?”
掉在自己臉上的東西不是别的、居然是雨點,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的馬拉申科,緊接下來開始忍不住開口罵娘。
現實情況是路邊的積雪還沒有徹底消融完畢,但這急速回暖的天氣卻開始突然下起雨來。
雨雪并存的情況并非是絕對沒有,但屬實是比較少見、同時還惱人異常。
斯大林近衛第一坦克師這樣的重裝部隊,最見不得的就是雨雪并存的糟糕天氣。道路泥濘和稀泥亂濺已經被安排上了,現實就是你越怕什麽、往往什麽東西就來的越快、越能氣死人。
要說好處也不是絕對沒有,泥濘的路況條件對于德軍那邊也是相對一樣的。
德國佬要是再想跑的話,那可就得在稀泥地裏打滾摔跤了,獵手和獵物處在同一環境下、就看誰表現更好更出色。
擡頭望天了數秒後緩緩搖了搖頭的馬拉申科不再去想這些破事兒,轉而來到了相距不遠的戰壕裏開始視察起具體的情況。
“那邊...機槍架設的位置不對,不要在德國佬原有的位置架,換個地方,挪到那邊新修的機槍陣地上去。把還能用的德國佬機槍收集起來,那些玩意兒還有利用價值,動作快!”
馬拉申科在戰時并非是以将官服加身,而是一如既往的那身坦克兵作戰服。
如果不是看臉認人的話,頭戴坦克帽、身上衣服髒兮兮、一身行頭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馬拉申科就是張大衆臉,你丢戰士堆裏可能都一時半會找不出來是誰那種。
也正因如此,剛剛走入戰壕裏的馬拉申科孤身一人、也沒帶啥随從警衛,絕大多數對此毫無察覺的戰士依舊是該幹啥接着幹,絲毫未察覺到自己的身後不遠處就站着師長同志。
引起馬拉申科注意的,是一位正在沖着戰士們大吼大叫的連長,胳膊就像是指揮鞭一樣左指右揮、忙的起勁。
同樣的,這位年輕的連長也沒注意到,自己所處戰壕的不遠處就站着師長同志。
馬拉申科倒不是說打算插手這陣地布置的指揮事宜,也許隻是覺得有趣,反正最後就是一聲不吭地悄悄靠上去、來到了那年輕連長的背後,開始站那兒當起了看客。
“連長同志...嘿,連長同志!”
“嗯?怎麽了?有話就說。”
一旁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機敏戰士在小聲提醒,但大腦神經明顯有些大條的連長卻依舊是渾然不覺、有些傻得冒煙。
“師長...師長......在你後面!”
眼瞅着擠眉弄眼沒啥效果的戰士别無他法,隻能再一次小聲提醒着把更具體的事實真相脫口而出。
“師長在我後面?!你是不是早上沒睡醒?師長同志怎麽可能會在我......”
寂靜,真的非常寂靜!
一秒鍾前還振振有詞的自信發笑話語,突然就戛然而止,回首望去的整張面容都像是被瞬間冰凍一樣徹底凝固。
嘴巴張的老大的年輕連長已經忘了自己此時此刻是啥狀态,眨巴着眼睛、仰頭眼瞅着面前這個高自己足足一頭的熟悉男人,就好像被時間停止了一樣是啥也說不出來、大腦斷線。
“幹得不錯,年輕的同志。步兵方面我不在行,你做你該做的,我就是簡單看看,這就走。”
率先打破這尴尬氣氛的人是馬拉申科,照這勢頭下去估計再過個一兩分鍾,這一看就比較嫩的連長嘴裏也憋不出個所以然來。
爲了不耽誤時間,老馬同志覺得還是自己先開口爲妙。
伸出右臂摘下手套、輕輕拍了拍面前這連長的肩膀,報以微笑的馬拉申科如其所言那樣轉身離去,擡腿跨出了戰壕、重回陣地之上,眼瞅着周遭的情況開始尋思着自己下一步該往哪兒走,空留那一臉懵逼的年輕連長獨自在綿綿細雨中淩亂。
“......爲啥師長同志就不肯穿将官服呢?沒有比這更吓人的事了!”
年輕的小連長吐槽了些什麽、馬拉申科不知道,一路小跑過來的庫爾巴洛夫倒是很快地出現在了馬拉申科的面前。
“師長同志,我剛剛知道我們要就地防守。命令我自然是服從的,但是...我們這坦克部隊該怎麽部署?放在哪裏?你還是給我詳細說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