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的時候隻要一發愣,腦袋裏就會不知不覺地去想很多東西。
比如說現在的馬拉申科自己都不知道腦袋裏究竟在想些什麽,反正就是倚住帳篷的門框、倆眼無神地擱那兒發愣,甚至于就連煙頭已經快燒到了手指都渾然不覺、沒有一絲絲的痛感,直到盡快處理完了手邊事物的政委同志踏步走到了面前。
“嘿,發什麽愣!?煙頭都快要燒到手了,你難道不疼嗎?”
“啊!嗯?你說什麽疼?哦,我操!他媽的燙死老子了,我居然都沒察覺到煙頭燒到手了,淦!”
面對着馬拉申科突如其來的吐槽抱怨,已經不是第一次聽到類似話語的彼得羅夫政委,隻能是略顯無奈中稍稍搖了搖頭。
隻要馬拉申科的情緒一激動、或者是在無意識的突如其來情況下,這嘴裏就必然會緊接着蹦出來幾個自己根本聽不懂的詞彙,但要是事後仔細一琢磨的話卻又覺得有些似曾相識。
反正,彼得羅夫政委是聽不懂馬拉申科口中這些像是語氣指代詞一樣的話語,說明白了的話到底是啥意思。
不過反正也說得多了、早就不是第一次,一來二去以後反倒是政委同志已經習以爲常了,純粹把這當成了馬拉申科的一種口癖,刨根問底地去弄清楚含義就顯得沒有什麽必要了。
“準備好了就走吧,你剛才不是很着急嗎?”
“嗯,這就出發,我們走吧。”
已經把煙頭扔到了地上、用腳踩滅的馬拉申科報以簡單的回答,面目表情看上去沒有什麽大問題,但政委同志卻能看得出來馬拉申科指定是心裏揣着什麽心事。
通往卡拉莫夫統管的後勤以及野戰維修團的道路不算太遠,因爲算是師部直屬單位的關系,所以駐地就在相隔不遠的不到一公裏開外。
按理來說這樣的路途其實可以走路過去,不過考慮到這大半夜黑燈瞎火的還刮着大風、踩在雪地裏是深一腳淺一腳,摔個跟頭都不知道是被啥玩意兒給絆倒的、還得吃上一嘴的雪。
所以就算是路途不遠,馬拉申科還是選擇了用汽車作爲代步工具過去。
過去以往都是伊烏什金給馬拉申科當司機,不過這會兒的話已經時至深夜,按照伊烏什金作戰狀态下的習慣,馬拉申科估計這小子現在這會兒指定早都已經是睡死過去了。
明天指定還有接下來的戰鬥,馬拉申科不想極其需要用眼的伊烏什金,因爲睡眠不足的關系而無精打采地頂着個熊貓眼上陣。馬拉申科以前也不是沒當過炮手,知道睡眠不足、眼睛困得睜不開的情況,對于需要操炮瞄準的炮手影響有多大。
剛好馬拉申科也好久沒有親自上手開過車了,不管是坦克還是汽車都已經許久沒摸。今天既然有機會就趁機過一把半夜飙車的瘾,總不能指望隻有一隻胳膊的政委同志來開車吧?道理就是這麽簡單,并且馬拉申科也不打算去叫師部的專用司機過來代駕。
“你今天怎麽想起自己開車了?我都忘了你上次親自開車是什麽時候了。”
嘎斯小吉普順着大概開辟出來的雪中道路緩緩前行,原本遍布土路中央的厚達三十公分以上積雪,現在已經被推鏟到了道路的兩側、不再礙事。被凍得邦邦硬的土路隻有勉勉強強的一輛坦克寬度,嘎斯小吉普走夜路開在上面也是得小心翼翼才行。
車技不是多麽熟練、已經許久沒摸過方向盤的馬拉申科,眼睛緊盯着前方被車燈照亮的道路、不敢有一絲一毫的松懈,一邊聆聽着副駕駛座上政委同志的話語開口作答。
“怎麽?師長開車拉你去目的地,這樣的機會可是少有,難道還不高興了?”
馬拉申科有意把話題往輕松愉悅的方向引導,仔細想想也能明白馬拉申科爲什麽這麽做的政委同志,結合剛才帳篷門口的那一幕已經弄清楚了大概。沒有必要再去把一些大家都明白的話挑開了說,倒不如順着馬拉申科的意思談一點輕松愉快的事算了。
“怎麽會,我有什麽理由不高興?就是随便說說。”
“對了,我一直有件事想問你。你這中途也回過不少次家了,我前兩天還給你算了算,各種原因導緻的休假加起來、基本半年就能回去一次,待的時間還不算短。你.....呃,不,應該是娜塔莉亞,你的漂亮未婚妻肚子就沒一點動靜嗎?”
噗——
草!!!
政委同志說着像是半開玩笑的輕松愉悅态度,但壓根沒做好準備的馬拉申科一聽這話,卻是一把方向盤沒抓穩、車子七扭八拐地當場來了個半旋轉漂移。好懸沒給一頭撞進路邊的雪堆裏,還好咱老馬同志腳下動作到位、算是及時踩住了刹車。
“你怎麽了?爲什麽......反應這麽激烈?”
政委同志搞不清楚情況還一頭霧水,他覺得自己問的問題實在是很平常、再正常不過。但這要是擱咱老馬同志自己看來,可就完全不是這麽一回事了。
“不是,我說......這裏也沒外人,我就給你說實話。這幾次我每次回家頂多就是摟着她睡覺而已,我甚至連睡衣睡褲都不脫。你是聽誰說的我回去就一定要幹那事了?别告訴我是私底下有戰士們在到處亂傳。”
馬拉申科真心感覺自己這趟出來沒帶警衛員是對的,否則這要是後座上還坐着外人的話,這以後要是把這笑話傳出去,自己這師長的顔面還有尊嚴何在?簡直就他媽離譜!
馬拉申科這邊是一臉的“我搞不明白”,反觀政委同志那邊則同樣是滿臉的問号。
“什麽?你倆之間沒有那......哦,這誰能想到!?别說是我都猜錯了,你就算給其他人說這件事,他們肯定也是和我一樣的反應,這聽上去就難以置信!你倆那麽恩愛還這麽年輕,你跟我說說,你回去以後到底是怎麽在床上忍住沖動的?難道娜塔莉亞就沒一點反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