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偷的那件國防軍冬季大衣是找不到了,少尉同志也懶得再派人去那些德國佬俘虜堆裏亂扒拉,這麽幹簡直就是愚蠢到家的浪費時間!
斯大林近衛第一坦克師可是頂着慈父頭銜的超級精銳部隊,随便抖抖身子都有坦克飛機火箭炮掩護、集群猛攻是基本操作,後勤補給方面更是闊綽到不行。
這上級配發下來的冬季禦寒大衣不但夠自用不說,甚至還有盈餘備用随時可以替換上陣。
領命而去的戰士很快緊趕慢趕地弄來了一件嶄新的大衣,甩手就交到了少尉同志的手裏、不敢怠慢。
掂量着手裏這件嶄新的紅軍冬季禦寒大衣,少尉同志就感覺現在自己嘴裏簡直像是嚼了蒼蠅一樣、難過的一批。
偉大紅軍的軍裝居然要穿到這德國佬的身上?還是自己親手去給?這他媽算什麽事兒?做夢都不敢想會有這麽惡心的事發生!
懷裏抱着大衣猶豫了好一會兒的少尉同志終歸還是下不去這個手,百般無奈之下隻得是以一臉吃了蒼蠅一樣的表情轉頭而過。
“去把這件衣服給他。”
“.......”
“好的,連長同志。”
有時候沒人愛幹一些事兒,但是迫于命令你卻又不得不去幹,幹與不幹不是你說了算,基本和後世二十一世紀的社畜是差不多的一個道理。
能有大衣穿在身上自然是件好事兒,瞬間感受到周身不再是那麽嚴寒刺骨、冷風蕭瑟的溫特爾少校下意識回頭望去,給他把衣服披在了身上的那名紅軍戰士正站在他身後、眼巴巴地看着他、面無表情。
“自己穿好,給你的。”
說話的語氣是沒有半點的關心意思不假,但一下子感覺到寒冷離自己徹底遠去了的溫特爾少校心裏,卻仍然是忍不住想要脫口而出。
“謝謝你......”
說出口的話語不是德語而是俄語,這也是溫特爾少校自打來到東線蘇聯戰場之後,所學會的爲數不多俄語之一。
第一次說這話的時候純屬偶然,甚至可以說是一個意外的開始。
溫特爾少校的桶車因爲下雪天結冰路滑而翻進了路邊的溝裏,整車人當場摔了個七葷八素,暈的暈、死的死,根本就沒有半點自救的能力,溫特爾少校當時也是在毫無征兆的情況下當場被撞到了腦袋、昏死過去。
一對正巧路過的烏克蘭老夫婦撞見了車禍現場,也不知是出于什麽原因,便主動伸出援手救了車子裏的這些外國人、侵略者。
溫特爾少校醒來的時候很驚訝這對老夫婦爲什麽這麽做,要救這些踏上自己家園土地的侵略者。不過老夫婦沒有留下任何回答,隻是兀自離去、空留捂着腦袋的溫特爾少校一臉懵逼。
“謝謝!謝謝你們!”
叫喊的回音在空曠的雪原上随着寒風飄了很遠,溫特爾少校依舊沒有得到任何的回答,隻有老夫婦那步履蹒跚、背着取暖用的柴火,相互攙扶着在雪中一步一步慢慢遠去的背影。
潛移默化對于心理變化來說往往是形容恰當的,溫特爾少校也是這麽個情況。
一些自己都難以察覺到的細微變化便是從這時候開始,現在想想的溫特爾少校大抵覺得,可能侵略者這個身份真的對自己一點都不适合。或者說即便是自己現在頂着這樣的頭銜,但是卻打心底裏不想做出這樣的事,更不想破壞這裏世代生活的人們那甯靜的生活。
對于那個以殺人爲樂、當成找樂子手段的變态狂施道芬,溫特爾少校恨不得這個黨衛軍頭子早點被就地正法!他相信隻要自己手裏的證據足夠多、就一定能讓這家夥受到懲罰,至少要從掌權的位置上滾蛋、有多遠滾多遠,就算不死也得回家吃自己!
所以收集那些後來被馬拉申科看到的照片,并間接導緻了二鬼子“瓦倫斯基”被就地正法的證據。一切最初的起點和原因,隻是源于溫特爾少校想把這事兒捅到憲兵那兒、或者任何能管事兒的人那兒去,告施道芬這個人渣的黑狀。
有了這身能夠禦寒的加棉大衣,已經被凍得連鼻涕都在鼻子尖上冒出了冰碴的溫特爾少校,終于感覺現在的自己算是好過一些了。就好像将死之人被打了一針神藥強心劑一樣,可能生命的複蘇就是從這兒開始爲起點。
“感覺好點了?能動彈了?”
面色不善的少尉同志走上前來,對溫特爾少校脫口而出的話語仍然沒有什麽溫度,就和這蕭瑟的寒風一樣刺骨。
“嗯,好不少了,這衣服真暖和.......”
對德語掌握度算是不錯、達到了熟練指标的少尉同志點了點頭,緊接下來便擡起右手指了指前方示意。
“好的,我能行......這就,我們這就出發,去見你們的師長同志。”
雖然過程艱難、甚至有些舉步維艱,但溫特爾少校最終還是在不再動粗的少尉同志帶領下,搭乘着嘎斯吉普車來到了等候已久的馬拉申科面前。
“我了個大草!老子這才多會兒沒見,咋就把這家夥凍成這孫子模樣了?!”
指望着溫特爾少校有大用的馬拉申科屬實是被吓了一跳,被凍成了這副模樣真的能确定沒事兒?這看上去咋感覺就像整個人都是剛從冰窟窿裏撈上來的一樣,渾身哆嗦還打個不停。
被自己親自指定的“VIP人物”被凍成了這傻逼模樣,我們的師長同志老馬自然是一臉的不爽、大冷天裏這臉都黑的像鍋底一般,眼看就到了要發飙的邊緣。
就在一旁的政委同志不知道這是發生了啥事,但因爲人是自己經管處理的,按道理上來說自己要對馬拉申科直接負責,所以此時此刻的政委同志臉色也是一臉的難堪、相當不好。
事兒是咋回事呢?
想要知道答案的政委同志,徑直就把自己銳利的目光掃向了一旁負責看押的少尉同志。那很少露出、但是一旦露出就必定有事兒的特殊眼神,當場就把心裏七上八下的少尉同志吓了個渾身哆嗦。
“不用問别人了,是我...是我自己不小心把大衣弄丢了。少尉先生還特意給我找了一身大衣過來,我很感謝他、認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