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醋這事兒吧有時候不是搞對象或者心生愛慕情況下的“特權”,你無法想象這種有點狗血的事兒會在什麽時候發生、以怎樣的形态發生。
舉個例子,這年輕的少尉同志屬實就是“吃醋”了。
盡管連他自己都沒意識到真相會是如此,也沒意識到自己正因爲如此這般原因而在付諸一些實際行動,但無可辯駁的事實就是這樣。
“我從軍校同班第一名畢業、遞交了申請書在忐忑不安中苦苦等了一個半月,天天上門打報告、提要求、不答應就耍情緒地堅持下來。好不容易最終來到了光榮的斯大林近衛第一坦克師,到現在還沒被師長同志和政委同志親自接見過!”
“你他媽一個德國佬的戰俘算哪根蔥!?憑什麽我這麽努力都得不到的待遇、你就能不費吹灰之力地白嫖!?這不公平,其中必有貓膩!我......我他媽要給你點顔色瞧瞧!讓你這個耍了不知道什麽手段蒙騙了師長和政委同志的家夥知道,我能認得清你的真面目!”
以上這些話是屬于接地氣版的内心真實想法直譯,當然,少尉同志并沒有在心裏百分百一緻地這麽想過。
不過你要硬說的話,确實就是這麽個意思就是了,基本能把真實心境剖析地八九不離十。
這,便是讓溫特爾少校如此遭罪的真正原因。
不過還有一點值得說明,少尉同志雖然看這個被交給自己看管的德國佬少校很是不爽,但他身上的大衣真的不是被少尉同志有意偷走的。
夜裏負責看押戰俘的戰士彙報,看到了有其它德國佬的俘虜趁着起夜撒尿的機會,在路過已經蜷縮着睡着了的溫特爾少校身邊時,順手牽羊地一把薅走了蓋在他身上的軍大衣。
守夜的戰士當時自己也凍得夠嗆,溫度驟降的夜間溫度真的是讓人蜷在一塊兒、恨不得縮成一團,連動都不想動彈一下。
自己的任務是防止德國佬偷跑或者行不軌之事、搞什麽暴動,隻要這些德國佬不觸這些禁忌,像是生豬一樣老老實實待在被圍好畫線的豬圈裏、也沒有打架或者幹其它别的啥事。
想咋樣就随他們去吧,自己管這些屁事兒幹嘛?
德國佬偷衣服偷的也是他們自己人的衣服,無非就是不偷衣服的德國佬被凍死或者被偷了衣服的德國佬被凍死,反正死的都是德國佬、和偉大的紅軍有毛線關系?
所以這幫德國佬俘虜愛咋整咋整,自己接着縮在這兒取暖不是挺好的嗎?
抱着如此這般想法,守夜的戰士直到第二天早上換班的時候,才給自己的班長彙報了此事、僅僅隻是當個小到可以被無視事情一般地順帶提了一嘴。
同樣沒當回事兒的班長又把這事兒上報給排長,排長又把這事兒捎帶着提了一嘴地告訴了連長,也就是年輕的少尉同志。
少尉同志這邊一聽,當時就隻有一個反應。
“好嘛,老子當這個後勤辎重的護衛連連長本來就心裏不爽,看到你這個走了狗屎運的家夥更是不爽上加不爽!”
“你禦寒保命的大衣被偷了?好事啊!我倒要看看你凍得不行、扛不住了的時候來求我是什麽樣子,你奢求着我丢給你一件衣服的時候會是怎樣的表情?想想就讓人期待不已!”
不按照你預想的方向發展,即是這個殘酷現實世界絕大多數時候的真實寫照。
年輕的少尉同志得知了事情的開頭,卻沒猜中事情的過程和結果。
腦袋裏整天都在想亂七八糟、怎麽救國事情的溫特爾少校不是一般人,你甚至可以說這個被從德國國内一路追殺到了前線、隐姓埋名避難逃命的家夥有些不大正常。
身上感覺冷哪有我想正事兒重要?衣服丢了就丢了,再冷忍忍就過去了,總不至于把人給凍死吧?
參軍以來第一次走出國門、更是第一次來到俄國的溫特爾少校,完全不知道這片土地上的冬天有多險惡,如同後世那些沒經受過社會毒打的中二小少年一樣。
說白了,這傻得冒煙的家夥根本不知道俄國的冬天可是真的能要你命的!就算1944年的年初之冬遠不如1941年那麽緻命也是一樣,最起碼一個晚上把你凍成傻逼,或者是直接凍成物理德棍沒有任何問題。
溫特爾少校現在被凍病了,看上去病的還不輕,走路都成問題了。
但這個死硬的德國佬即便如此也不奢求自己給他一件衣服,這家夥腦袋裏裝的到底是什麽東西?他就不怕自己被凍死嗎?這到底是個瘋子還是傻子!?
年輕的少尉同志嘴角在微微顫抖,甚至連身體都有些稍許發抖。
但這可不是被這鬼天氣給凍的,而是被面前這個如廁所裏的石頭一般又臭又硬、就是不奢求自己給他件衣服穿的德國佬硬生生給氣的!
剛開始的時候還以爲自己接了個好活兒,這走狗屎運的德國佬落在自己手裏可以好好殺殺他的銳氣,讓他知道紅軍對付敵人的手段有多麽執行徹底。
現在倒好,這他媽哪裏是什麽好活兒!這簡直就是個讓人無比棘手的燙手山芋!
一樁爛到絕對不能再爛的狗屎差事!
看這架勢,這手扶着車轱辘、連兩條腿都在打擺子卻死活不吭聲的德國佬,至今是一點求自己的意思都沒有。
再這麽搞下去,年輕的少尉同志心裏确實有點毛毛的。
就像身後兩位警衛戰士說的,真要是把這“貴重”的俘虜給凍出點好歹來,少尉同志不敢想象師長同志到底會怎麽“拿捏”自己,大概就連指派自己幹這活兒的政委同志到時候都不會有什麽好臉色。
“好吧,那好吧!算你赢了,不過是暫時的!就這一次!”
心裏默默發狠念叨着的少尉同志承認自己必須得做點什麽,再有多大的不情願也得讓理智占據上風,而不是會把整件事砸了場子的個人情緒,回身一轉之後的話語随之脫口而出。
“去找件大衣過來,要厚一點的!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