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第一面舉起的白旗被其他德棍看到了,當然也可能是真的被打到頭皮發麻、自己主動想投降了。
不論是哪種原因,馬拉申科接下來從車長潛望鏡看到的畫面裏,沒過幾分鍾便陸陸續續升起了更多的白旗,飄揚在依舊被德軍負隅頑抗的那幾塊殘存陣地之上。
當然,和第一面白旗一樣,這些所謂的“白旗”也是拿各種替代品臨時做的,什麽白背心、白襯衫、甚至幾條破布繃帶都有。
最離譜的是,馬拉申科還看到一杆毛瑟98K的槍頭上,挑着一隻德軍通用配發的白色大褲衩,或者說是沙灘短褲差不多的玩意兒?
反正這不重要,非常離譜就行。
馬拉申科挺想知道在這麽冷的天裏,到底是哪位勇敢的德軍士兵頂着刺骨寒風,完成了露鳥脫褲衩的壯舉操作。
有一說一,待會兒抓完了俘虜還真得逮幾個問問,馬拉申科是真挺佩服這樣的傲然勇氣的。
所有殘餘的德軍兵力率先停火,向着敵人瘋狂傾瀉火力、在戰壕中不斷向前推進的紅軍戰士們,這才算是堪堪停下、後發收手。
一個接一個面如土色的德軍士兵高舉起雙手、走出戰壕,頭頂上的破爛頭盔是歪斜亂扭、像個糞勺。
這場短暫但卻異常狂暴的戰火宛若雪崩一般,徹底摧垮了其中大多數德軍士兵的意志、士氣、精神。隻剩下最原始的求生欲望疲憊地寫在臉上、呼吸着差點就永遠失去的周遭空氣。
“瞧啊!一幫蔫了的法希斯豬,你們的元首現在應該樂意你們給他墊屁股!也許都不配,哈哈哈哈!”
“嘿!我說他們應該去給希姆萊練習後膛填裝更合适,聽說那個小眼睛癟三是個性無能。”
斯大林近衛第一坦克師的步兵部隊很多都不是省油的燈,這些身經百戰的老兵油子們不但精通各種與德棍周旋作戰的技巧。而且還在曠日持久的戰争中,沾染上了不少老兵油子特有的“陋習”,比如說在戰勝之後用各種肮髒污穢的語言去羞辱敵人。
和這些普遍文化素質不高、年齡也比較大的老兵們講素質教育不大行的通,況且在齊聚加入斯大林近衛第一坦克師之前,他們當中的很多人都是原先各自部隊的小頭頭、兵老大。一些習慣是打那時候開始起就養成的,現在要改又談何容易。
彼得羅夫政委還專門找馬拉申科聊過這事兒,覺得這可能會影響到新加入戰士的思想教育,看看是不是要立幾條專門的規定來管管。
不以爲然的馬拉申科擺了擺手,建議政委同志打消這樣的想法,因爲真的很沒必要。
你要是把那些放蕩不羁的老兵油子們,練成線上背課文、線下屠德棍的“素質模闆好同志”,暫且不說這能不能最終達成,光是想想就不知道要費多大的功夫、幾乎不可能。馬拉申科可是知道這幫上了年紀的老兵油子裏,好些人連寫封信都要别人幫忙代勞。
時年38歲的葉戈羅維奇隻是其中的一個縮影,在斯大林近衛第一坦克師,甚至還有快五十歲的西伯利亞出身老獵戶。
這老獵人在斯大林格勒曾經創下過用雙管獵槍架樓道裏、一人撂倒一個班德軍的傳奇,事後跟人吹牛逼還振振有詞地說“德國佬不如群狼威脅大,至少狼知道打不過就跑,而德國佬不懂”,然後再嘬一口伏特加、鬧一小口,聽着旁邊的小屁孩年輕戰士贊賞連連甭提多爽。
而剛剛說這群投降了的德軍士兵,适合去給希姆萊練習“後膛填裝”的人,正是這個嘴上沒品又有點老流氓的老獵戶。
被人指着鼻子羞辱這事兒擱誰身上誰都不爽,無奈的是現如今的德軍已經是虎落平陽、威風不再,被收拾的鼻青臉腫剛剛吃了一場天大的敗仗。
所以大多數德軍士兵面對如此的羞辱,也僅僅隻是低着個腦袋、舉起雙手,默不作聲地繼續向前走。但并非全部的德軍士兵都這幅德行,似乎不論走到哪兒都不缺狂熱效忠法希斯的刺頭。
“你們以爲你們赢了嗎?嗯?布爾什維克的垃圾!?”
“你們錯了,太天真了!元首的怒火很快就會從天而降,到時候你們所有人都得死!死在熊熊烈焰裏、死無葬身之地!你們這些垃圾一樣的民族隻配被德意志征服,你們不配占據着這麽肥美的土地!這片土地終将屬于德意志、屬于偉大的元首!”
......
“這傻逼德國佬嘴裏嚷嚷些啥?”
杵在那兒一動不動的一名着裝破損邋遢的德軍軍官在高聲叫嚷,但周圍絕大部分的紅軍戰士都聽不懂這瞎嚷嚷的德語是啥意思,僅僅隻是抱着“吃瓜看戲”的态度調轉了手中的槍口、保持警戒,想看看這鶴立雞群的德國佬軍官接下來能玩出點什麽花樣來。
普通的戰士聽不懂德國佬的語言,但有人卻能聽懂,比如說剛剛從坦克上一躍而下的師長同志馬拉申科。
“那德國佬嘴裏在鬼叫什麽?”
一同下車的伊烏什金就站在馬拉申科身邊,到現在爲止全車組熟練掌握德語的,也僅僅隻有馬拉申科一個。
“老一套,被洗了腦的陳詞濫調。什麽元首的怒火會從天而降,哈,别笑死人了!美國人的天火倒是會很快從天而降,把整個德國重工業區燒成一片火海。”
類似這樣的狂熱德棍,馬拉申科真心是見得太多太多、相當不少。
過去以往的經曆讓馬拉申科對這種人的新鮮感早已消磨殆盡,見得太多之後甚至對這些人腦袋裏,裝的是怎樣的狗屁不通都一清二楚。
至于接下來怎麽處理這号人,與過去以往不同的是,眼下的馬拉申科倒是已經有了個相當不錯的主意。
一個第一次嘗試、前所未見的、順便還能一石二鳥,爲以後的長遠計劃做驗證的絕佳主意。
望着馬拉申科臉上那隐隐浮現的不明所以笑容,伊烏什金都有些看的一臉懵逼。
“你在笑什麽?”
“沒什麽,等着瞧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