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擊投影面積更大、更脆弱的車體首上裝甲，本來是攻擊T34中型坦克時的最優選擇，遠比瞄準炮塔卻容易打不着失手要強得多。

但情報不對等之下的斷然失策最終釀成了德軍反坦克炮組的失敗，類似的情況其實不僅僅是出現在這一個炮組身上，陣地上其它紛紛開火的殘餘反坦克炮小組也遭受到了同樣的尴尬，打上去屁用不頂、隻能聽個響正是當下最真實的寫照。

“再來，繼續！打它的炮塔，快！”

清楚地知道時間已經所剩無幾的德軍炮長急的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分秒必争的開火時機現在最多隻給它留下開一炮的機會，這一次決不能失敗！

已經是第三枚的75毫米全口徑穿甲彈再一次被推送入膛，頂着巨大精神壓力的德軍炮手卻已經有些支撐不住，不知是天氣太冷還是真的壓力山大、甚至于連握着高低機調節輪的手都開始發抖。

“瞄準...瞄準了！”

“開火！！！”

轟——

第三炮打出去必然幹掉那輛俄國佬的破爛、打穿它的炮塔！

至少在炮口烈焰爆風驟起、巨大的火光舔舐着出膛彈丸的那一瞬間裏，不論是顫栗中的德軍炮手亦或是懷着必殺決心的德軍炮長，真的都是這麽想的。

但緊随而來的現實真的就會如願以償嗎？

答案是并不一定。

高速行進中的T43中型坦克，在身上還馱着人的情況下直接來了手近乎漂移的強制機動。

手扶着炮塔上專門焊接、供步兵使用鐵欄杆的坦克騎士們好懸沒給直接甩下車，而一路狂卷雪花凍土渣的T43，則是趕在最後關頭前避開了可能的死亡與毀滅。

尖銳的穿甲彈風帽幾乎是蹭着炮塔的左側裝甲一路電光石火前行，塗刷在白色底漆之上的近衛軍紅旗标識直接被蹭地一分爲二、留下道大疤。

被改變了彈道前進路線的穿甲彈發生了軌迹偏轉，幾乎是挨着那名距離最近的坦克騎士腦袋頂呼嘯掠過。

如若不是這位戰士因爲突然機動、失去平衡，因而身體不穩下意識地想要趴在坦克發動機艙蓋上抓緊、好不被甩下去，那麽恐怕是真的難逃被75毫米全口徑穿甲彈當場爆頭的厄運。

“距離夠近了！減速讓步兵下車，庫爾巴洛夫同志，快！”

在馬拉申科的強制要求下，總喜歡親自帶隊當突擊隊長的瓦洛沙終于算是安分了下來，老老實實地待在了一輛馬拉申科分配給他的專屬嘎斯小吉普裏。這是一台出自卡拉莫夫之手，加裝了大功率車載無線電台和加長天線、方便和友軍坦克實時聯絡的專用戰地指揮車。

當然，一聽到炮聲槍響就渾身激動的瓦洛沙不可能真的老老實實坐車裏，此時此刻的他正站在車跟前的外面。在一個相對安全的距離上一手握着望遠鏡、另一手捏着送話器大聲開口，他能看到他的坦克騎士小夥子們距離敵方陣地已經是近在咫尺、最後關頭。

再不下車可就真的要給德國佬當活靶子的情況顯而易見，親眼看見沖在最前面的坦克還在玩騷操作飄移的瓦洛沙顯然是相當着急。

“知道了，瓦洛沙！這就放你的人下來，你别着急！”

......

庫爾巴洛夫也一樣意識到，自己麾下那些像打了雞血一樣、憋了太久的小夥子們，眼下是真的足稱兇猛！要不是自己提醒下令，恐怕這幫原來開重型坦克、現在被調來開新式高速中型坦克還沒點分寸的老兵油子，是真能幹出馱着步兵一路不減速沖上敵軍陣地的破事兒。

“快把步兵放下來！一群蘇卡！你們已經快沖上陣地了！趕緊減速！”

習慣了開慢吞吞的重型坦克之後突然上手能狂飙猛進的新式中坦，這些經驗老道的老兵油子車組确實需要點時間來适應，當然也需要來自他們團長同志的“儒雅連麥”來提醒。

手持着各自随身輕武器的紅軍戰士們趁着坦克減速趕緊跳下車來，一些經驗娴熟的老兵車組更是沒有放過這個強制減速、臨近停車的好機會，現在要是不給對面的德國佬來趁機上兩炮那還算什麽老兵？

轟轟轟——

85毫米高爆榴彈的威力不能算太大，至少和122傳家寶以及152神教完全不可相提并論，但這也隻是僅限于和坦克炮相比。

要是和步兵手中能用的高爆物家夥事兒相比，那這玩意兒的威力可就大的多了。

一輪沒能完全停車狀态下倉促打來的高爆彈不能太指望準頭，這一發打在了戰壕凍土層上、那一發打在了德國佬的機槍陣地上是難以避免的情況，準确形容一點的話就是“瞄A打B結果擊中C轟死了D”，大概就這麽個意思。

不過有一說一，确實所有的高爆彈都是朝着德國佬的反坦克炮這個優先目标而去的。

不論最終的結果如何，這倒是眼下唯一能确定的一點。

接二連三的爆炸之後是雪花飛揚、凍土塊直落，本就所剩無幾的德軍反坦克炮這下又遭遇劫難、被敲掉了将近一半。就算是剩下的還算能用的反坦克炮裏，也是多多少少出現了不同程度的炮組傷亡、戰鬥效率銳減。

但如果德軍以爲這就是終極噩夢的話，那恐怕還是“高興”地太早。

借着T43和T3485們減速放步兵下車的這功夫，機動性在重型坦克之中本就屬于佼佼者梯隊的IS6重型坦克們直接狂飙上前、完成超車。沖在最前面的尖刀梯隊一下子變換易手、改成了重型坦克，就連從自己的車長潛望鏡裏親眼目睹了這一切的庫爾巴洛夫都有些無奈。

“這幫小子一個比一個快，就我這團長被扔在了最後面！這烏龜一樣的破車！”

庫爾巴洛夫吐槽的沒問題，當下的情況确實是團長同志的IS4重型坦克座駕，被扔在了整個進攻梯隊的最後面。庫爾巴洛夫遇到的最真實問題是他就算想快也壓根快不起來，IS4的越野極速真的也就這樣了，在60噸這個級别的重型坦克而言已經是出類拔萃。

也就是在庫爾巴洛夫忍不住失聲吐槽的這當口，第一輛踩死了油門、沖在了最前面的IS6重型坦克，已然碾上了德軍的陣地、一馬當先。

那标志性的特化改造雙聯裝德什卡高射機槍别無二者，正是我們老馬同志的“前妻”，被調遣至了庫爾巴洛夫手下的177号車組原裝填手基裏爾的指揮車座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