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不想參與進反希特勒的刺殺行動中去,但卻又并不認同他們元首的存在.......
這樣一個人會是怎樣的存在呢?馬拉申科對此感到了相當程度的好奇,而能解答這個疑問的唯一之人就隻有溫特爾少校自己。
“我們的元首背叛了我們!他用謊言和欺騙描述出了一個并不存在的虛幻、美好世界,拉上了這麽多人的性命葬身戰場,卻隻爲了他自己的一己私欲!根本就沒有什麽德意志征服一切,德國的軍隊也不總是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
“瘋子是有很多,但不代表就沒有頭腦清醒的人存在......”
“隻要稍微還有點正常思維的人,都能夠看得出來現在的局勢到底是怎樣發展着的!美國和英國佬拿下了西西裏島、從西面打了進來,而在東面,你們蘇聯紅軍不但打赢了斯大林格勒,還打赢了庫爾斯克。”
“陣亡、緻殘、被俘、失蹤、重傷......光是這兩場仗加起來損失的兵力就臨近百萬,多少能征善戰的德意志軍人都死在了你們俄國的土地上。”
“德國就快要輸了,我們的元首也是一樣,這場戰争不會再朝着他所希望、所描繪的方向繼續發展了,我敢肯定!”
“我不會再相信他的謊言和欺騙了,這麽做隻能當他的殉葬品、和那個根本不存在的浮誇夢想一起葬身火海。你能理解我嗎?馬拉申科,我甚至感到憤怒!你知道這種你所知道的所有一切都是謊言是什麽感覺嗎!?過去以往所有的努力都即将化作泡影、全白費了!”
馬拉申科沒有想到越說越激動的溫特爾少校居然會情不自禁地流下眼淚,這家夥此時此刻的狀态簡直像是一個沉浸在臆想世界中的偏執狂!在椅子上劇烈地動彈不知道是不是想要掙脫繩索的束縛,但最終隻能像他自己面對這殘酷的現實一樣異常弱小、無力回天。
“我正在親眼看着我的祖國一步步走向毀滅的深淵,而我自己竟然無力去改變!事情到底爲什麽會發展到今天的地步!?難道我們一開始就錯了嗎?還是說所有的人其實都錯了!?”
就像他自己親口所說的,溫特爾少校既不相信對元首的刺殺能夠成功,不想因此連累朋友、親戚、家人,更不相信他們元首口中浮誇的謊言和虛無缥缈的“德意志征服世界”。
他想要尋找救贖自己祖國免于毀滅的契機,但卻遍尋無門、掙紮在扭曲的夾縫中陷入無盡的深淵困頓感受着痛苦。單憑一個人的力量實在是過于渺小,根本改變不了什麽,更何況他昔日的同僚還在爲了防止計劃暴露而嘗試滅口和追殺,這種情況下的他連自己小命都難保。
馬拉申科大概能夠部分理解溫特爾少校此時此刻的心情,因爲在遙遠的未來,也有一群陷入無盡深淵痛苦中的紅色軍人們,同樣眼睜睜地看着自己守護的祖國走向毀滅但卻無可奈何。
絕望、撕心裂肺、但卻又無力回天,隻能眼睜睜地看着。
雖然時代、背景、原因還有所有的要素都不盡相同,但唯有這痛苦的切身體驗是相似的。
這對于天底下所有的愛國者們來說都是緻命的打擊,不論正義與邪惡亦或者是黑白與否,馬拉申科漸漸地開始、稍微有那麽一點同情面前這個快要被現實給逼瘋了的可憐蛋了。
“所以你的解決對策就是來找我?你到底是怎麽想到這個....嗯? 很神奇的解決辦法的?我又能幫到你什麽?”
馬拉申科有些期待溫特爾少校會給出怎樣的回答,和這個揣了一肚子秘密與心事的家夥談話? 簡直就像是置身來到了一座百寶庫當中。
低着個頭默默流淚的溫特爾少校漸漸恢複了常态,腦袋也随之開始變得清醒許多,思考一些正常的事情沒什麽大的問題,至少不會是說胡話的程度。
“起初我并沒有打算來找你,隻是聽說過你、知道你? 聽說過你那“鋼鐵屠夫”的綽号? 前線上很多士兵都這麽叫,據說和你的部隊交過手的黨衛軍都是如此。”
“知道嗎?能讓那群瘋子喊出這種話來的? 你還是我所知道的第一個,他們說你的作戰指揮風格就像是屠夫一樣兇狠無情? 戰場就是你的屠宰場。”
剛把煙頭順手彈飛的馬拉申科聽到這兒咧嘴一笑,稍稍點頭之餘很快應聲開口。
“那我就當這是誇獎了,我曾經對我的戰士們說過? 遇到黨衛軍的雜碎要是手下留情就是對祖國和人民在犯罪? 僅此而已。”
隻是點了點頭的溫特爾少校似乎并不想反對馬拉申科所說的話? 沒人知道這個渾身上下都是秘密的家夥此時此刻到底在腦袋裏想些什麽。
“我在朋友的幫助下用了化名來到俄國? 我的人緣還算不錯,到了這種份上都有人願意冒着受牽連的危險? 幫我安排一個假身份。”
“前線上離諜報局的眼線很遠? 戰場對于我而言反倒是更加安全。”
“在來之前? 有人告訴我說或許你們布爾什維克能帶來新的希望? 說這話的人是一個德國共産黨員? 我很驚訝我的這位老朋友居然潛伏在國防軍裏,這麽多年都沒被揪出來? 而且還和你們有聯系。”
“不過這并不重要,對于我而言是這樣,我隻是想來切身體會一下、試試到底能不能行。”
“包裏的照片原本是用來記錄施道芬罪行的證據? 但是瓦倫斯基那條死狗偏偏每次合影都會獻殷勤參加。我原本打算用這些照片、情報還有介紹信來博得你們的信任,就算找不到救贖的辦法? 我也想看看描繪中的共産主義到底是不是真的,我已經不知道還有什麽事是比這更有意義的了。”
“但我沒想到瓦倫斯基那條死狗居然還會再一次背叛,更沒想到會在這兒遇見你。”
“我不止一次地見過你的照片,你們的報紙從來不做保密工作,我們随随便便就能弄到幾十上百張你的剪影。我可望不了你這張臉,真是百聞不如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