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裝填手,這對于馬拉申科而言确實是個非常值得認真思考的問題。
通常來說,裝填手是一個車組當中對技術含量要求最低的存在,除了幹裝填手的工作以外還負擔着機械師的職責。在坦克出現了問題時要幫炮手修理主炮、主炮的伺服機構,幫駕駛員修理行走裝置和動力艙,幾乎就是個打雜的活兒。
但即便如此,一名經驗豐富且技術老道的默契裝填手,對于整個車組帶來的增益卻仍然無法被忽視。
馬拉申科能夠料想到當伊烏什金聽到基裏爾要走時候的反應,于整個車組的每一個人而言,伊烏什金才是那個最需要基裏爾去默契配合的存在,正如他自己所說過的那樣。
“隻要和那些法希斯雜種們開幹,基裏爾對我而言就像面包和牛奶一樣不可或缺!”
......
情不自禁中想到了這些的馬拉申科感覺自己更加拿不定主意,飄忽不定的面色表情也不知道一時間到底在想些什麽,眼瞅見此情景的彼得羅夫政委決定親自上陣、幫馬拉申科想想辦法。
“可以從那些老練的車組裏給你抽調一個人出來,如果是給師長同志的座車當裝填手的話,我相信會有很多我們的戰士願意擔負起這個職責,他們甚至會争先恐後地搶着報名。”
“或者你也可以從新補充上來的新兵裏挑一個出來重新培養,不過我不太建議你這麽做,你的車組需要時刻保持最佳狀态。于這點上來講的話,經驗豐富的老兵更适合你,你覺得呢?”
馬拉申科沒有說話,依舊是杵着腦袋繼續思考着問題。
善于判斷馬拉申科面目表情的政委同志覺得,師長同志可能仍然對基裏爾的離開割舍不下,可能正是這份情感左右了他的思緒無法做出正确的決斷。
“好吧,既然你還需要時間,那這件事情就交給我了。”
“交給你?”
松手擡起頭來的馬拉申科一臉疑惑,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政委同志這話是什麽意思。
“你打算怎麽做?”
時間到了差不多該去下面的部隊轉兩圈的彼得羅夫政委站起身來,伸手拿過了一旁桌上放着的軍帽穩當戴好,順帶朝着馬拉申科給出了答案。
“召集我們師戰鬥經驗和參戰經曆最豐富的裝填手們,最優秀的那個人,會來給師長同志擔任裝填手的職務。”
“......”
聽明白了的馬拉申科無奈一笑。
“你這是準備召集大家比武?”
“不是比武,是比職業技能。你的車組戰鬥效率直接關乎到你在戰場上的安危,而你個人的安危又關乎到整個斯大林近衛第一坦克師的戰鬥狀态。”
“這必須被認真對待,容不得半點差錯,放心交給我吧。”
說完了這話的彼得羅夫政委兀自離去,走出了師部小屋,空留依舊坐在桌後椅子上的馬拉申科風中淩亂。
“好嘛,爺又被政委同志給安排了。”
目送着彼得羅夫政委離開的馬拉申科覺得自己還應該做點什麽,也許這時候去找基裏爾談談,給他提前做好思想工作是個不錯的選擇,總不能什麽事都等着身體已經一天不如一天的政委同志去親力親爲。
還沒等着付諸行動站起身來,猛地一拍腦袋瓜子的馬拉申科這才想到。
自己前兩天剛給基裏爾批了假條,自始至終都沒能見上媽媽最後一面的基裏爾,是主動向馬拉申科請假的,基裏爾希望能回家,去墓前看看自己媽媽的長眠之所、掃一掃墓。
讓從小到大一直都以她優秀的兒子爲驕傲,在喪夫之後獨自一人撫養兒子長大成人、邁入大學校門,直至兒子參加紅軍去捍衛祖國的偉大母親知道,她的兒子是如何跟随着英雄一起重拾了父親當年未競的事業,并在這條荊棘滿布的共産主義之路上走得更遠的。
假條是自己親手批的,基裏爾是回到闊别已久的故鄉、去做他所必須做的事情,馬拉申科也明白想做基裏爾的思想工作隻能等到幾日以後再進行了,這值得去花點時間來等待。
政委同志去下面的部隊視察了,無事可做的馬拉申科想了一會兒自己接下來該做什麽以後,決定去卡拉莫夫的野戰維修團那邊去看看。
是的,伴随着部隊編制的一路水漲船高,現如今已經下轄超過200輛戰鬥坦克的斯大林近衛第一坦克師,再也不是原先的野戰維修營所能承擔得了的了。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坦克的糧草保障便是後勤與維護保養。
整合了油料補給部隊的新編野戰維修團建制,較原先的野戰維修營而言整整翻了一倍,當上了團長的卡拉莫夫現在手底下管着兩個營的人馬。
既要負責坦克的維護保養,也要負責在戰鬥的間隙和一天的戰鬥結束以後,去給那些喝油就像無底洞一樣的鋼鐵巨獸們送口糧,所有的統計和籌備以及物資備品的清單整理報告也都是卡拉莫夫一手負責。
這原先是彼得羅夫政委親自負責的東西,但現在已經不同以往了,馬拉申科必須要從繁忙勞累的政委同志手中把這些破事兒剝離出來,就算接手的人做的不如政委同志效率這麽高也必須要去做,馬拉申科不想因爲這些事兒進一步減少政委同志本就時日無多的剩餘生命。
況且,早已“改頭換面、反省錯誤、重新做人”的卡拉莫夫現在,也是一個讓大家交口稱贊的值得信賴好同志。讓腦袋本就夠用的卡拉莫夫去經管這些事再合适不過,不論是他的學曆亦或是他的能力,都足以支撐得起這份不算容易的工作。
“團長同志在整備庫那邊,師長同志。他到現在連中午飯也沒顧得上吃,我正打算找炊事員熱點飯再給他送過去一次,這種天氣不吃飯是會凍出問題來的。”
馬拉申科在團部裏隻找到了卡拉莫夫的副手副團長,眼瞅着對方端着一盒已經涼掉凝固了的炖肉模樣,馬拉申科不免好奇卡拉莫夫到底是在忙些什麽、竟然連最重要的中午飯也顧不上吃。
“帶我去看看,我會命令他把該吃的東西全吃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