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見到瓦圖京時,馬拉申科的第一眼感覺便是......
“好家夥,司令員同志這是又胖了一圈!”
瓦圖京本就顯得有些矮胖矮胖的體型眼下更加發福,也許是穿的衣服太多了的原因,但馬拉申科總感覺瓦圖京那個異常明顯的将軍肚,就快要把身上披着的冬季軍大衣撐破,至少把衣服扣子給崩飛出去是絕對沒啥問題的。
正在帶着一幫子年輕參謀在戰區地圖前布置方案的瓦圖京,很快便注意到了馬拉申科的到來。
在伸手招呼着參謀長同志過來暫時接替自己的工作以後,再次見到馬拉申科依舊是一臉笑容的瓦圖京很快走上了前來,人還未到話音就已經先行飄來。
“我和朱可夫元帥打賭,那些德國佬的子彈對你沒有半點威脅,用不了兩個月時間你就能重返戰場。把你休假的時間刨除,我顯然又赢了元帥同志一次。”
“歡迎重返保衛祖國的戰場,馬拉申科。哦,另外還要祝賀你,現在,我們倆都是将軍了,這是你應得的。”
瓦圖京與馬拉申科對話的方式一如既往地随和,馬拉申科覺得這大概就是自己下意識地想去救瓦圖京、與命運做對抗的原因之一。
“能讓那些法希斯走狗更加驚恐于紅軍重型坦克的強大力量,這對我而言才是成爲坦克兵少将的最大意義,司令員同志。”
換做别人這麽說可能有些吹牛,但馬拉申科一步一步爬到現在這軍銜上的過往曆史,可是一刀一槍用德國佬的人頭硬生生堆出來的,馬拉申科要是說能讓德國佬死更多人的話隻怕不會是一個兩個那麽簡單。
當然,瓦圖京還是如往常一樣,照例對馬拉申科的回答感到滿意異常。
“如果我們所有的坦克部隊指戰員都能有你這樣的豪言壯志和勇氣,我敢保證德國佬現在已經半個身子都躺進棺材裏了,可惜很多同志的思想建設都還有待加強。”
瓦圖京毫不吝啬對于自己所看重的指戰員進行誇獎,在普羅霍羅夫卡力挽狂瀾、硬生生扛住了那幫黨衛軍狂徒三個裝甲師猛攻,爲戰鬥的勝利起到了莫大決定性作用的馬拉申科,在瓦圖京的心裏實際上已經被擺到了第一序列的手下大将行伍當中。
而面對瓦圖京的這輪番轟炸式誇獎,都有些不好意思了的馬拉申科也隻能是以一笑代之、并未再多說什麽。
“閑話到此爲止,現在讓我們來聊聊正事。”
“你來的正是時候,第27軍和第40軍的軍長等會兒就到,我們要召開一次關于下一步作戰行動的重要會議。各個主力師的師長也會來出席參加,你們師是方面軍直屬部隊,屆時要擔負主攻方向上的重要作戰任務,所以準備待會兒參加會議。”
馬拉申科專程過來就是爲了這個,眼下湊巧趕上了作戰會議的召開自然是責無旁貸,唯有用一記标準的軍禮向瓦圖京報以了回答。
與瓦圖京的短暫交談結束後得有有機會暫時“解散”,在正式開會開始之前做點自己想做的事情。
叫上了彼得羅夫政委的馬拉申科來到了司令部外,找了個清淨沒人的地方貼着牆根蹲下來摸出了煙盒,從中取出了倆、順手就遞給了政委同志一根。
“将軍級别的專供煙,沒想到我還能跟着你沾點光。”
對應軍銜供應的補給品也各不相同,戰士們抽的馬合煙草到了将軍們這兒,自然就得換成更高檔的種類。
才抽上這将官級供應高檔煙不久的馬拉申科,面對彼得羅夫政委的一番調侃般話語也是笑着搖了搖腦袋。
“我可真沒想到我會是咱們這群人裏第一個當上将軍的,說實話很意外,我一直覺得第一個人應該是你、而不是我。”
馬拉申科在彼得羅夫政委面前向來是有什麽說什麽、實話實說,除非是有特殊的情況必須要說點善意的謊言,當然這隻是極少情況下的特例,而這一次顯然屬于前者。
咔哒——
呼——
感受着唇齒間留香的政委同志鼻孔和嘴巴都在冒煙,對于一個飽受病痛折磨的人來說,香煙帶來的快感相比那巨大的疼痛實在是來的有限,政委同志完全是憑借着堅強的意志力,和強力鎮痛藥的維持才扛到了今天。
能和馬拉申科在一起蹲着獨處、抽上一根,彼得羅夫政委更看重的是這當下的意境,而不是這股在自己的生命中早已品嘗到麻木,現如今已經是可有可無的味道。
“未來是屬于你們年輕人的,我們這一代人就算是爲了這場戰争拼光了、死完了都沒有關系,重要的是你們,你們才是接過紅旗要走的更遠的繼承者。”
“基裏爾就像是當年的我,你現在就像是基裏爾的哥哥一樣。換一種方式來說,這也算是用基裏爾的眼睛看到了他父親當年希望看到的一幕,我是上校還是少将已經無關緊要。”
已經燃到了中段的煙卷被彼得羅夫政委擡手猛吸一口,不帶過濾嘴的濃厚煙草味道殘留在嘴中、經久不散。
“說點别的吧,你研究最近的世界局勢了沒有?德國人失敗的迹象現在已經相當明顯,美國人和英國人拿下了西西裏島,抄了墨索裏尼的屁股在上面狠狠踢了一腳。法希斯這下又得被迫面對兩線局勢了,你覺得有把握在明年就結束戰争嗎?”
馬拉申科将手中的殘餘煙頭丢在雪地裏發出嗤嗤的聲響,因爲自己到來的原因已經愈發偏離曆史軌迹的這場戰争,正在變得更加難以預料、令人捉摸不透,但馬拉申科總覺得一切不會有太過樂觀的簡單。
“很難,希特勒可不是德皇,他很清楚他失敗的下場将必死無疑,顔面和小命全都保不住。這樣的情況下很容易逼出來一個瘋子,但希特勒本身就是一個瘋子,對他而言隻會瘋上加瘋、變得更加離譜。”
“他一定會拉着整個國家陪他一起殉葬的,不把整個德國打的稀爛、徹底覆滅,他絕對不會善罷甘休。要麽活着勝利、要麽死了戰敗,沒有第三條路可選,但現在第一條路上的牆已經被砌的高到他翻不過去了,死是他唯一的下場結局,就算他死之前再怎麽瘋狂也一樣。”
指尖夾着煙頭的彼得羅夫政委想了想,越細品越覺得馬拉申科分析的很有道理,但緊接下來的一句話卻是讓馬拉申科相當地意想不到。
“總會有不想眼睜睜看着整個國家沖向滅亡的人在,你說,會不會有人組織刺殺希特勒,然後再來和我們還有美國人和談?上一次他們差不多就是這麽幹的,隻不過方法上稍微有點不同罷了。”
一聽這話一個沒站穩的馬拉申科差點當場腳下一滑、閃了一跤,不得不說彼得羅夫政委到底是老姜夠辣,在這個信息閉塞的年代以一個上校之職就能預估到明年發生的事兒,隻可惜施陶芬貝格上校的計劃最終以失敗落幕。
要不然的話,複刻一遍一戰時候的“精彩活動”,還真是大有可能的。
“也許會有吧,但多半不會成功......希特勒要是真有那麽笨、有那麽好殺的話,當年他還沒成事的時候就已經被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