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喔,剛才發生了什麽?我們被擊穿了?炮彈沒有爆炸嗎?”
低頭擺弄着炮彈的基裏爾錯過了方才的驚險時刻,甚至在聽到巨大裝甲撕裂聲、擡起頭來之後,都一臉茫然又氣喘籲籲地看着周遭的戰友開口發問,不知道方才到底發生了些什麽。
隻要人沒死就不能停下手裏工作的伊烏什金依舊在轉動炮塔、忙的連頭也顧不上回,隻有擡頭看着那被撕裂變形炮塔頂蓋的馬拉申科眨了眨眼睛,進而低下頭來轉而朝着正看向自己的基裏爾悄然開口。
“運氣不錯,看來德國佬還沒造出能打死你的炮彈,繼續裝填!快!”
馬拉申科這邊是好運加持、完美與死神擦肩而過,但對于此時此刻同在戰場上的魏特曼來說可就完全不是這種感覺了。
“見鬼!爲什麽沒炸!我明明打穿了,我從炮鏡裏看的一清二楚!這炮彈有問題!米歇爾!”
看得一清二楚的人不光是炮手一個,整個腦袋都在車長指揮塔裏、視野良好的魏特曼也一樣是看的一清二楚。
“閉嘴!炮彈打在了炮塔頂蓋上,你難道指望炮彈能九十度反彈進俄國佬的坦克裏嗎?你是瘋了還是傻了?”
“......”
魏特曼說的很好,你是瘋了還是傻了?僅此一句話就把方才還一臉難以置信的炮手怼的啞口無言、說不出話來。
“繼續裝填!俄國佬的坦克也不是無敵打不穿的,這一發肯定吓到了他們,我們已經有所收獲!”
雖然沒對對方造成任何實質性的破壞,但說到底這一炮的收獲效果,再怎麽說也要比打上去純粹聽個響要強上不少。
一直緊密關注着目标的魏特曼,親眼目睹了方才那一炮從開火到命中的全過程。
炮彈在出膛以後以近乎貼着炮塔穹甲的彈道路線高速前進,這一炮嚴格來說是炮手的失誤、打的有些偏高,也許是緊張又或者是恐懼所緻,不過現在說這些已經并不重要。
破空尖嘯的炮彈以極低的概率打到了凸出炮塔穹甲的頂蓋位置上,俄國佬的重型坦克雖然沒有車長指揮塔、但這個頂蓋和對應觀瞄的設計卻仍然凸出來一點點,就像是一頭野生巨熊的兩隻熊耳朵。
穿甲彈正是掠過了兩個凸出來頂蓋裏的其中一個,并且毫不留情地将之電光石火間徹底撕成了扭曲碎片。
盡管造成了很有限的實質性破壞,不過仍然不足以觸發穿甲延時引信并起爆彈丸戰鬥部裝藥。
魏特曼的眼睛不是高速攝影機,炮彈隻在他眼中留下了一道高速飛掠的曳光軌迹。
但按照魏特曼自己的猜測,炮彈應該是以正面投影的下半部分而非彈頭尖端撞擊到那個炮塔頂蓋。如果是這樣的話,自己方才随後看到的炮彈明顯軌迹偏移、斜着向長空之上徑直彈飛,也就很好解釋了。
命中裝甲的巨大撞擊作用力強行改變了彈道前進軌迹,像一雙大手由下向上斜着把彈丸推了一把一樣,最終令其呈大約二十到三十度的水平夾角斜着向上飛了出去。
不論怎麽說,這輛皮糙肉厚的俄國佬重型坦克,正在一再刷新自己對坦克的認知觀,唯有這一點是當下的現在可以确認的。
主炮再次裝填的當口,魏特曼再一次看到那輛已經挨了一炮的俄國佬重型坦克并沒有閑着。
整個炮塔就像是完全無事發生一般繼續轉動,這至少能說明對面那一車俄國坦克兵的心理素質絕對過硬。負責操縱炮塔的炮手深知隻要人沒死、胳膊還能動彈,就一定要繼續自己本職工作、不能停下來的硬道理,這樣的情況隻能是更加令心思缜密的魏特曼繼續皺眉。
“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在指揮這輛坦克?有機會我一定要親自活捉見見他!”
無意中立了個FLAG的魏特曼可沒想到這内心中暗道的一句話,在尚且遙遠的未來有朝一日能真的實現,隻不過是以另外一種令他截然意想不到的方式去實現。
“車體轉向,朝左邊開,不要讓那個俄國佬瞄準我們!快!”
死道友不死貧道,魏特曼可不想成爲被一團打成火炬的倒黴蛋,就算是隊友挨了這一發也不能是自己挨這一發,畢竟人一死可就真的萬事休矣、以後不管再發生啥事兒都和自己扯不上半點關系了,這顯然要竭力避免發生。
接到了魏特曼命令的駕駛員海因裏希,立刻操縱着全速前進的虎式坦克調轉車體航向、偏左行駛。
仍然在等待下一發炮彈入膛的炮手則同期轉動炮塔,在車體轉向的情況下依舊保持炮口對準敵人方向的姿态、準備随時開火。
也就是在魏特曼下令車體轉向前進的大約五秒過後,那輛挨了打、明顯被激怒了的俄國佬鋼鐵巨獸終于找到了炮彈來襲的方向、準備還擊。
預想中的炮口立刻噴射烈焰火光并沒有發生,炮塔已經轉向完成的鋼鐵巨獸愣是又等了五六秒才終于開火。
轟——
一聲驚雷般炸響的開炮怒吼将炮彈脫膛而出,保持關注的魏特曼甚至看到那輛俄國佬的重型坦克在開炮一瞬間,整個車體都因爲無比強勁的後坐力而微微一顫、渾身一抖。
難以想象到底是口徑多粗的巨炮才能造成這樣的效果,魏特曼隻憑目測估計、覺得那輛造型别緻的俄國佬重型坦克,戰鬥全重至少也得五十噸起步。
同是五十噸級别的虎式坦克88炮一聲炮響全車連一點動靜都沒有,隻有坐在車裏的人能夠感覺到一點輕微的開炮顫動。魏特曼曾不止一次地從外面的步兵口中聽說,虎式坦克開炮的時候是根本不帶顫動的,至少從外面看起來是這樣。
兩者相比之下,再一次令魏特曼對對手的“口徑既正義”粗狂路線有了情不自禁的感慨。
“這些俄國佬到底是不是認真的?他們真打算把所有能用的重炮都搬上坦克嗎?”
不論内心震撼的魏特曼自己怎麽想,必然有一輛倒黴的德軍坦克要升天卻是可以确定的,就在那一聲勢若雷鳴的炮響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