預料之中的,在拉夫裏年科帶走了一個坦克連、趕去支援側翼陣地之後
在正面囤積了主要進攻兵力的黨衛軍達成了他們想要的結果,對側翼陣地的牽制進攻起到了最佳奇效,他們終于沖上了被迫調兵支援側翼的蘇軍陣地。
“守住陣地!同志們!上刺刀,宰了這些德國佬,烏拉!”
大規模的慘烈熱武器戰争,将士兵個人的勇武對戰局所能起到的作用前所未有地拉低。
但不論何時,英勇無畏的帶頭者總能引領戰友們提振士氣、戰鬥到底,戰争是勇者們舞台的真理,即便到了後世二十一世紀的現代戰争都亘古未變。
一手握住波波沙、另一手高舉起自己剛剛抽出的托卡列夫TT33手槍,瓦洛沙少校的一聲呐喊和帶頭示範宛若一針催化興奮劑。已經被黨衛軍的坦克碾過了頭頂戰壕的紅軍戰士們,即刻便與沖入陣地的第一波黨衛軍步兵貼臉厮殺在了一起、血濺三尺。
被貼身護衛的戰士們保護起來的瓦洛沙少校,瞅準了剛剛躍入戰壕的一群黨衛軍步兵,舉起右手中緊握的手槍擡手便是一槍瞬間撂到了一個。
槍響人撂倒,被一槍幹碎了半個腦袋的屍體倒地聲音,宛若一隻裝滿沙子的麻袋、異常沉悶。
彈雨橫飛的戰場上槍炮聲與各類轟鳴聲大作,根本無法分辨出殺人的子彈射來的方向,但餘下的幾名黨衛軍步兵卻對戰友倒下的聲響格外靈敏,瞬間就地躲藏在了掩體之後、速度奇快。
眼看餘下的幾名敵人反應神速就近躲到了四通八達的交通壕裏,一手波波沙、一手托卡列夫的瓦洛沙少校大手一揮,帶領着自己的戰鬥小組向着敵人躲藏的位置即刻沖殺而去。
不單單是瓦洛沙少校這邊,處在陣地最前沿的戰壕和交通壕裏,此時此刻基本都成了近身肉搏的血腥走廊,每一寸土地上幾乎都有面目猙獰的士兵們在竭力厮殺、鮮血四濺。
沖鋒槍子彈打完了連更換彈匣的時間都沒有,面對着挺起上了刺刀的莫辛納甘呐喊着沖來的紅軍戰士,已經來不及再去找什麽近戰武器的突擊小隊長隻能将武器反手相握,隔着手套握住已經射的發燙的槍管将沖鋒槍當成球棒一樣沖了上去。
被敵人撲倒在地用雙手扼住了喉嚨,一雙瞪圓的眼睛裏滿是仇恨與怒火的紅軍戰士,掙紮着摸到了跌落在手邊的東西,那是在方才的扭打過程中被德國佬從自己頭上給硬生生扒下來的鋼盔。
一把抓住鋼盔的帽檐使出渾身力氣向着敵人的左臉奮力砸去,猝不及防的黨衛軍士兵被這兇猛一擊當場砸的面容破相,鼻孔噴血中一聲哀嚎側着身子被砸翻在地。
扔下了手中鋼盔并迅速起身從地上掙紮而起,嘴裏大口喘着粗氣的同時一把抽出了别在腰間的匕首。臉上已經被揍得青一塊紫一塊、嘴角還流着血的紅軍戰士一個飛身撲了上去,緊握在手中的利刃就像是殺雞一樣,當場就把捂着左臉的黨衛軍士兵給抹了脖子。
斷頸處噴出的鮮血宛若水龍頭炸裂一般四濺而出、噴的滿臉都是。
望着地上這捂住脖子發出痛苦“喝—喝——”聲的倒黴蛋,自知自己已經結果了敵人的紅軍戰士擡起右臂,用已經污穢不堪的袖子将臉上餘溫尚存的鮮血草草一抹,即刻彎下腰來準備去撿跌落在地的波波沙沖鋒槍。
殘酷的戰場不會偏袒交戰雙方中的任何一方,死亡的來臨總是那樣的毫無征兆又猝不及防。
右手剛剛摸到槍身的紅軍戰士還沒來得及将之握于手心,聞聲而至的一名黨衛軍士兵已經出現在戰壕盡頭處的拐角。
連瞄準都來不及的腰射瞬間将一串熾熱的9毫米子彈劈頭蓋臉打來,戰士悶聲不吭、一頭撲倒在地的聲音,與彈殼跌落聲幾乎是同時響起。
把手中的MP40沖鋒槍剩餘彈藥徹底打光了的黨衛軍士兵沖上前來,僅僅隻用了一眼的功夫瞅了一下面前已經毫無生氣的兩具溫熱屍體,而後一把撿起那支明顯是還有剩餘子彈的波波沙沖鋒槍,連槍身上沾滿的鮮血都來不及去擦,即刻握住武器再次轉身投入了戰鬥。
殘酷的近戰厮殺徹底泯滅掉了最後一絲人性,在這裏沒有被能稱之爲人類的生物,隻有一群能令非洲大草原上的野獸都爲之退避三舍的浴血人形。
慘烈的嘶吼搏殺聲甚至一度蓋過了自動武器開火時的槍響,刀光劍影之間連白刀子都沒有、隻剩下了已經被鮮血塗滿的紅刀子進、紅刀子出。
警衛旗隊師與斯大林近衛第一重型坦克旅的戰鬥遠比想象中更加激烈,兩波頭頂着各自領袖之名的精銳軍人們,用最原始也是最血腥的方式厮殺在一起。
沒有任何一個士兵主動後撤,隻有發狂嘶吼的軍人結果掉一個敵人之後、趁着自己所剩不多的生命時間尚未徹底消耗完畢之前,不顧渾身的血腥再一次撲向下一個敵人的身影。
步兵的厮殺空前慘烈、鮮血四濺,急速研磨的裝甲大絞殺一樣是在同期進行。
“謝廖沙,倒車!别讓德國佬近我們的身,快!”
“基裏爾,穿甲彈!快點快點!”
“旅長同志,你左側沖過去三輛坦克,快調轉炮塔!就現在!”
車組成員的叫喊聲、無線電頻道裏傳來的庫爾巴洛夫提醒聲、還有周遭已經分辨不出是己方還是敵方的坦克主炮轟鳴聲,以及那強烈的彈藥殉爆四處炸響聲。
感覺自己的耳朵幾乎已經快要聾了的馬拉申科仍然在竭力指揮、拼死戰鬥,豆大的汗珠在渾濁空氣的熏陶下順着坦克帽帽檐滑落過鼻梁,一直跌落到腳下被基裏爾剛剛搬過來的發射藥筒之上、輕聲作響。
在謝廖沙依舊精準操作下的IS6重型坦克澎湃而起、噴出一陣尾氣黑煙,超過五十噸的沉重身軀切換至最大檔位開始向後倒車,而自知打不穿這怪物正面裝甲、采取迂回側擊的兩輛黑豹、一輛四号,已經殺将到了幾乎能把炮口完全對準馬拉申科座車側裝甲的位置。
電動方向機驅動下的IS6炮塔在竭力轉動、準備迎敵,拼命搖動着炮塔方向機的黨衛軍炮手幾乎已經胳膊脫臼、但卻依舊在咬牙堅持。
鹿死誰手,隻在接下來的鋼鐵轟鳴一瞬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