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國佬的戰鬥機就像瘋了一樣地屠殺我們!他們的曳光彈染紅了天空,就像小時候我經常在夢裏見到的魔鬼。”
“無線電裏到處都是呼救信号,所有人都在呼喚着戰鬥機來幫他趕走俄國佬,但是沒有得到任何回應,更沒有實質性的幫助,隻有俄國佬在不停地用他們的航炮炮彈回應我們,。們的轟炸機和攻擊機不斷地墜毀,在低空中根本沒有跳傘的機會,直至墜地爆炸。”
回憶起兩年前的事情對于一個正常人來說經常會有些困難,尤其是在是細節問題上更是考驗一個人的記憶力。
親自提筆問詢并記錄檔案的美國陸軍航空隊漢德森上校稍頓一下,略有皺起的眉毛輕輕跳動,将手中握着的鋼筆輕輕轉了個筆圈之後随即再度開口發問。
“所以,魯德爾先生。我以美國陸軍航空隊特别問詢記錄處的名義再向你确認一次,那些俄國人的戰鬥機,并沒有在你們跳傘逃生之後有過空中射殺飛行員的行爲,是這樣嗎?”
漢德森上校的語氣有些飄忽不定,似乎是在爲了得到某個答案而刻意發出提問,但得到的回答依舊隻有陳述事實的照例不變。
“準确地說,我們連跳傘逃生的機會都沒有......不同于你們美國人負責的西線戰場,東線沒有戰略轟炸隻有低空死鬥,幾乎所有的戰鬥都發生在低空空域,很多時候甚至不會有跳傘逃生的機會,比如我正在向你陳述的這一次戰例。”
“唔...OK,我想我大概明白你要陳述的所有細節了。”
從窗口射進來的陽光灑在辦公桌和木地闆上,坐在椅子上像是個犯人一樣的魯德爾偏了偏腦袋、看向窗外,幾個叼着煙、有說有笑的美軍士兵正靠在一輛威利斯吉普車邊聊着什麽,能略懂英文的魯德爾聽出來聊天内容似乎和德軍有關,但基本都是些嘲諷的話語、沒有别的。
記錄完畢的漢德森上校擡起頭來,順着魯德爾投向目光的方向也看向了窗外,似乎是有些好奇魯德爾正在看些什麽。
一眼便看到了窗外抽煙士兵們的漢德森上校若有所悟,随之從辦公桌後主動起身、伸手摸向了自己的褲子口袋摸出了一盒香煙,取出其中的一根後便伸手遞到了魯德爾的面前。
“我猜你不會拒絕美國香煙的,對嗎?”
漢德森上校的德語有些蹩腳,聽上去就像是經常混迹市井街頭的混混們喝醉了酒、有些含混不清的德語味兒一樣,但好在這并不妨礙魯德爾聽明白對方的意思,充其量隻是有些不是那麽習慣罷了。
“當然,謝謝,我一直覺得那些土耳其煙草難抽到了極點,抽起來就像是在馬糞裏泡過一樣。”
聽到這話的漢德森上校咧嘴一笑,有點一臉橫肉勢頭的略顯肥大腦袋顫抖了兩下,魯德爾的回答看得出來令他很是滿意。
“如果我們的合作進行的夠好,魯德爾先生,我相信你有資格去我們美利堅合衆國享受幸福自由的人生。我們是彼此間很相似的兩群軍人,隻是被不同的立場和命令所束縛,你甚至和我的士兵們看法一緻,我是說關于你們德軍的煙草。”
一邊說、一邊替魯德爾打着了火然後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收起笑容重回一臉正色的漢德森上校緊接着繼續開口。
“好了,現在讓我們來聊點其他的事情,比如說我手中的這份德國空軍出擊報告裏有提到,你在當天慘遭俄國人截擊屠殺的戰鬥中,攻擊過一輛造型奇特的俄國人重型坦克,你返航以後彙報說你發射的炮彈全都被這輛坦克彈開了,是這樣的情況嗎?”
被問的有些莫名其妙的魯德爾手指夾着香煙、吞雲吐霧中忽然一笑,提出的反問仍在漢德森上校的預料之内。
“怎麽會突然問這個?我是說,你難道不是來問我空戰細節的嗎?這和俄國佬的坦克有什麽關系?”
聽聞此言的漢德森上校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報以一個美式幽默聳了聳肩,攤開了自己的雙手之後這才解釋開口。
“沒有别的特别原因,正式的問詢已經結束了,你可以看到我甚至連鋼筆的筆帽都已經合上了,這代表需要記錄在案的部分已經結束。”
“從我剛才重新回到椅子上的時候開始起,接下來的對話内容就已經是私人談話了,你可以将之理解爲我的個人好奇,既然是朋友我相信你會滿足我的好奇心,對嗎?魯德爾先生。”
漢德森上校是個能說會道的人才,身高雖有一米九三、但體重卻達到230斤的漢德森上校,可是個不折不扣的超級大塊頭。
千萬别誤會,漢德森上校可沒空去健身房,用那些大汗淋漓的猛漢們上完廁所後沒洗手就直接開撸的鐵器鍛煉身體。
能有今天的體重和走形身材,皆因終日坐辦公室的漢德森上校喜愛吃甜甜圈、巧克力、一頓飯能吃三盤子炸雞的闊綽生活導緻。
之所以能坐到今天的位置上,除了和漢德森上校本身就過硬的人際關系和家族背景密不可分以外,他那張時常沾滿了肥油但卻巧舌如簧的嘴巴也是關鍵原因之一,很少有人敢在這張身居上位的嘴巴面前拒絕回答。
“我...時間太久了,我甚至記不清我當初怎樣向上級彙報。但是我想既然你在報告上有看到這樣的内容,那就證明我确實曾經幹過這樣一件事,如果你向我詢問确切答案的話,我想我的回答應該是“确實如此”。”
确實是因爲個人興趣而發問,并未在這一問題上撒謊的漢德森上校,在微笑中合上了自己手中的查獲檔案。轉而起身走到了窗前看着枝頭上那戚戚我我的一對斑斓小鳥,在饒有興趣中再一次開口說道。
“我查閱了很多戰況資料,結合你的作戰記錄,基本确認了一個很有趣并且有些驚人的事實。”
一頭霧水的魯德爾不明白這個美軍上校在叽叽歪歪些什麽,甚至于連快要燒到手的煙頭都忘記扔掉。
“你攻擊的那輛俄國人重型坦克,應該就是那位惡名遠揚的蘇聯坦克英雄當時的指揮車,知道他的名字嗎?”
望着漢德森上校那饒有興緻的回過頭來神秘笑容,魯德爾幾乎是下意識地一臉懵逼中搖了搖頭,他全然不知道這件事的細節到底有什麽意義。
“他叫迪米特裏.德魯科維奇.馬拉申科,現在我們對面那群俄國人重型坦克部隊的最高指揮官,蘇聯紅軍斯大林近衛第一坦克師的師長,少将軍銜。”
“不過我聽說他很快就要升官了,軍銜與職位都升,希望我們對俄國人的情報是準确的。”
“知道嗎?魯德爾先生,如果你當時瞄準的準頭再精确那麽一點,隻要一點點就好,你們德意志和我們美利堅的未來,就會少一個共同的難對付敵人。現在,我們恐怕要對這位“朱可夫之刃”頭疼了,不得不說你們德國人的形容還是非常恰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