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要打中!”
轟——
炮闩擊針猛烈撞擊炮彈底火引燃發射藥迸發出驚人的燃燒化學能,将重達9.2公斤的85毫米全口徑風帽穿甲榴彈彈丸順着炮管内密布的螺旋紋膛線強行頂出,裹挾着預示死亡的動能與駭然的炮口火光烈焰朝着近在咫尺的德軍坦克呼嘯而去。
“在你聽到槍聲的同時,你的腦袋就已經被打開了花,如果你那時候還有意識能夠聽到槍聲的話。”
用來形容被狙擊手爆頭的經典真理同樣适用于出膛動能遠高于輕武器的坦克主炮。
高達792米每秒的炮口初速已超過音速的兩倍有餘,這種駭人的速度不會留給人腦神經以任何反應的時間,即便是經過彈丸飛行過程中的空氣摩擦、動能衰減後也依舊如此。
伊烏什金做到了,他相信自己一定能夠做到的這一炮的确打中了他所瞄準的目标,隻不過彈着點的位置卻離他瞄準的預想方位偏離了大約20公分的距離。
一頭怼在德軍四号坦克側裝甲上的85毫米風帽穿甲榴彈彈丸,最先把套在彈頭外面用來減小風阻,增加命中目标時存速動能的風帽給一頭撞了個粉碎。
連虎式坦克正面主裝甲都可以輕易破開的85毫米彈丸,在風帽碎裂之後輕易撕開了四号坦克脆弱的車體側裝甲,以大半剩餘的穿甲動能繼續前進穿透。
在炮彈前進彈道上扮演阻攔者角色的并不是血肉之軀的德軍裝甲兵,一台正處在工作狀态的汽油發動機成了這發打偏85毫米穿甲榴彈的旅途最終點。
是的,因尚且無法完全适應移動中開火所帶來抖動的伊烏什金失手打偏了目标,原本會命中車體戰鬥室後半段的穿甲榴彈彈丸直接破開了車尾發動機艙的側裝甲,一頭紮了進去并順利擊發了穿甲延時引信而後轟然起爆。
沒有被彈丸戰鬥部内含的164克TNT裝藥給當場炸死是五名德軍車組成員的幸運,但僅僅隻多活了一秒鍾不到的殘酷現實也未必是好到哪裏去的最終下場。
幾乎以橫向彈道打穿了整台發動機的85毫米風帽穿甲榴彈彈丸于發動機艙内瞬間起爆,爆速驚人的烈焰沖擊波瞬間把整個發動機炸成了碎片同時還引爆了油箱。
多米諾骨牌式的連鎖災難波及效應實在速度太快,快到在人腦反應過來之前就蔓延至了發動機艙前端戰鬥室足以毀滅一切。儲藏在其中的幾十發車體彈藥架待發彈藥被烈焰沖擊瞬間點炸,聯合着同樣爆成一鍋粥的半滿油箱猶如被扔進了一枚核彈的活火山一般當場爆發。
轟——
一聲驚天動地的駭人爆炸不光掀飛了扭曲變形的炮塔,甚至于就連這輛倒黴四号坦克的車體都給瞬間炸成了碎片,仿佛是一口塞滿了炸藥的棺材而并非坦克。
因蘇軍坦克的突然出現而驚慌失措、就近尋找掩體中的德軍步兵們慘遭殃及池魚,被四散飛濺的動能駭人裝甲碎片當場掃翻一大片倒在血泊之中,撕心裂肺的哀嚎慘叫聲緊接着響起宛若掉入沸騰的油鍋般痛苦煎熬。
打在坦克裝甲上噼裏啪啦響個不停的裝甲碎片撞擊聲混合着激烈的爆炸聲,讓周遭其餘幾輛德軍坦克的車組成員們被震的耳膜發麻、嗡嗡不止,以至于當場失去反應和戰鬥能力陷入了短暫的掉線狀态。
萬萬沒想到自己這打偏了的一炮竟然會弄出這麽大的動靜,下巴開着一時間都有些合不上了的伊烏什金兀自眨了眨眼,顯然難以置信眼前的場景是自己親手創造的結果。
“操,這他媽跟大年三十放竄天猴一樣!不對,這可比竄天猴勁大!屬于禮花彈那種!”
不光是失手打出暴擊的伊烏什金自己被吓到,同樣眼皮子跳了兩下的馬拉申科這邊也一樣是心驚不已,但緊随其後便很快恢複了一臉嚴肅的戰鬥常态。
“繼續!穿甲彈裝填,下一個目标,伊烏什金!再幹掉一輛長四号,快!”
依舊被謝廖沙精準掌控中的177号IS1原型車仍然在有條不紊地繼續勻速前進,從炮塔尾端第一待發彈藥架上,抽出了一枚黃澄澄85毫米定裝穿甲彈并抱在懷裏的基裏爾還未來得及轉身,急速迫近的死亡臨近感便再一次強勢襲來。
叮咣——
砰——
也不知是有意而爲之故意瞄準這裏,還是真的因爲方才的隊友坦克殉爆而被影響了瞄準精度。
幾乎是貼着炮盾上端幾厘米高度呼嘯襲來的75毫米被帽風帽穿甲彈并未命中炮塔正面,但是卻以中彩票一般的萬分之一概率打到了專屬于馬拉申科的車長武器之上:那挺于炮塔外面傲然挺立着的12.7毫米德什卡高射機槍底座上。
被一炮幹斷了機槍固定底座的12.7毫米德什卡高射機槍,連同着那塊方形機槍防盾一道打着滾直接跌落下炮塔,墜落于地面之上發出異常沉悶的大聲異響。
沒感覺到座車裝甲傳來刺耳撞擊聲響與中彈沖擊感的馬拉申科,卻意外聽到了來自頭頂之上的金屬碰撞與斷裂聲音。
花了零點五秒時間來反映這一切的馬拉申科立刻意識到了不對勁的地方,自己那挺想用卻一直懾于德軍狙擊手的無處不在淫威而不敢用的德什卡,眼下隻怕是已經慘遭毒手。
“我叼你媽的!拆老子的機槍!個狗日的老子跟你沒完!”
就算是放在炮塔外面杵着不用,但這再怎麽說也是屬于馬拉申科的車長同志專用物件。
就這麽被德國佬一炮連槍帶架給幹了個稀碎,在戰場上向來瑕疵必報的馬拉申科屬實咽不下這口氣去。
一炮沒打穿、又一炮擦邊失手......
接連兩次都做了無用功的德軍裝甲部隊指揮官異常惱火!掀掉了那挺俄國佬車頂機槍的“戰果”非但沒有讓其感到任何哪怕一絲一點的愉悅,一股由衷的羞恥感反而自内心中油然升起并緊随其後演變成氣急敗壞。
舌頭尖上都帶着火藥味的暴躁話語還未來得及開口下令,一聲來自炮手的驚聲呼嚎緊接着便以猝不及防之勢回響于耳邊。
“哦,該死!俄國佬的怪獸大軍沖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