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團長同志,那個......我......”
“嗯?有多少?一盒也行,沒關系,我不介意的。”
咕哝——
被幾乎快要貼到了自己臉上的馬拉申科在極近距離強行對目直視,不由自主中因爲過于緊張而咽了口唾沫的卡拉切夫感覺自己似乎沒有拒絕的餘地,雖然他從方才一開始就沒打算過拒絕團長同志。
“有的,我那裏還有一些,團長同志。我從美國帶來了一整個手提箱的煙,現在還有大半箱子,您要是想要的話可以随便拿走,多少都可以。”
卧槽!老子他娘的發了!遇到地主家傻兒子了,哈哈!
以上,是馬拉申科聽到卡拉切夫如此回答後的心中第一句興奮咆哮。
誠然卡拉切夫擺出了一副砧闆上的肉任人宰割的架勢,但身爲蘇聯人民的英雄、頭頂近衛光榮稱号的馬團長同志做人也不能太不厚道不是?
連箱子都給提走這種缺德事兒還是算了,咋不行都得給人家把完好無損的手提箱留下不是?
嗯...好像還是有點缺德......
算了,拿上夠抽半年的量就行,剩下的“大部分”給卡拉切夫留着。
“啧,這才是黨的好幹部、紅軍的英雄指揮員!像老子這麽大方的好同志,上哪兒找去?咱可真是個好人!”
就差拍着大腿吟詩一首、自贊功德的馬拉申科如是想到。
“說起來,團長同志,您的右眼......我能知道是怎麽回事兒嗎?”
出于職業天性,很早就注意到了馬拉申科那快掉了出來右眼的卡拉切夫終于忍不住開口發問。
“嗯?”
手裏夾着多半根香煙的馬拉申科終于算是想起來自己此行來醫院的真正目的所在,在稍稍醞釀思索一番後随即開口答道。
“我猜應該是碰到什麽地方了才變成這樣。一開始的時候很疼,疼到我都想用手把眼珠子給挖出來。但是慢慢地疼痛感又消退了,不瞞你說,現在要不是你提醒我,我都感覺不到有異常了。”
“卡拉切夫,你說我眼珠子不會一輩子都這樣吧?你有辦法能給我塞回去嗎?”
把快要掉出眼眶的眼珠子給重新塞回去?
這種超高精密級别而聞所未聞的外科手術,以卡拉切夫的學曆來說是壓根就沒聽說過的,更别說臨床實踐或者是動物活體實驗了。
誰會閑着沒事幹去把小動物的眼珠子挖出來再給手動塞回去當練手?外科醫生可不是殺人狂,開膛手傑克也許專門練過,但是卡拉切夫自問自己絕對沒有,就連夢裏也絕對不可能有。
一到緊張的時候就會不由自主吞咽唾沫,稍稍搖頭的卡拉切夫在馬拉申科的眼神注視下給出了答複。
“我可以試試,團長同志。但是既然您還能看得見也沒有疼痛感,就說明眼球體本身沒有問題、視覺神經也沒有受損。我大學時沒有專門去修習眼科,但是我想把它完完整整地放回去應當不算太難。”
“唔,這樣啊......”
“恍然大悟”中點了點頭的馬拉申科,依舊像個馬大哈一樣不把自己的眼睛問題當回事兒,看起來就像是“手術明天再做也不耽誤什麽”的樣子,不過一旁已經把煙蒂扔到腳下給踩滅了的卡拉切夫卻不這麽認爲。
“來吧,團長同志,我們得立刻準備手術,我親自爲您主刀,您的眼睛不能再耽誤下去了,不做及時處理的話可能會有感染失明的危險。”
卡拉切夫說的沒錯,以他本職工作的專業角度來說确實如此,所言話語不帶半點虛假完全是就實而論,但卻不曾想把原本不當回事兒的馬拉申科給吓得不輕。
“什麽?眼睛會瞎掉?該死,趕緊給我處理掉吧,我可不想變成個獨眼瞎子。”
深知自己要是瞎了眼睛意味着什麽的馬拉申科不敢有絲毫耽擱,卡拉切夫的專業建議要是他還不當回事兒的話可真就是徹徹底底的二百五了,跟神經大條完全是兩個概念。
正當火急火燎的二人準備推門而入直奔手術室時,手裏端着一盤醫療廢棄物的倩影迎頭走出又和馬拉申科恰巧撞了個滿懷。
“我他媽是不是跟人怼上了?咋來一趟醫院除了撞人還是撞人?草!”
馬拉申科在下意識地心裏吐槽,但手中的托盤已經掉在了地上的安雅卻不這麽認爲。
能夠在普通的一天中見到她朝思暮想以至于睡不着覺的團長同志,這就是姑娘心中裝着的最大同時也是小小的幸福。
但在見到愛人的一瞬間欣喜之後,安雅臉上浮現出來的表情緊接着也變成了一臉驚恐的模樣。
“團長同志....您的眼睛,您的眼睛這是怎麽了?”
“......”
馬拉申科是個不喜歡把一句話重複好幾遍的人,這會讓他感覺到自己正在浪費生命,哪怕僅僅隻是重複第二次也不想。
但奈何看到安雅的一瞬間總是能讓馬拉申科大大咧咧的内心變得非常柔軟、容易觸動。
無視或者向安雅發火這種事兒,花了零點五秒鍾去思考的馬拉申科自問自己做不出來。
“是這樣的,安雅,我.......”
基本上是把方才講給卡拉切夫的病情描述變了個花樣又給安雅講了一遍。
最終結果如馬拉申科所料,他“十分順利”地被慌裏慌張的安雅和卡拉切夫二人召集了幾個幫忙打下手的醫生護士,在簡單的面部清洗擦拭之後就被放平推進了手術室。
“您會沒事的,團長同志,我就在您身邊一直陪着您。”
有安雅這樣的專業護士姑娘陪在身邊,大多數男人都會将此看做好事,不過對于馬拉申科來說卻不是這樣。
馬拉申科能真切體會到安雅這個小姑娘的愛情有多麽奔放似火,遠比娜塔莉亞那種溫柔内斂、不太善于表達的感情要來的兇猛的多。
假如自己手術後要住院幾天的話,隻怕幾十個小時的躺屍過程有自己“好受的”。
麻醉劑的效果沒過多時便爬滿了整個腦袋發散了神經,局部麻醉和右眼大開的情景理論上不至于讓人在手術過程中睡着。
但也不知怎麽的原因,明明感覺自己意識很清醒的馬拉申科沒過一會兒就稀裏糊塗地上了路跑去跟周公下棋。
當那似曾相識的虛無缥缈迷霧般夢境再現,一道仿佛自遠方而來的悠悠聲響緊接着便回蕩在馬拉申科的意識之海當中。
“能聽到我的聲音嗎?流浪在兩條時間線夾縫之中的穿越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