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漆漆的地窖裏伸手不見五指,在飛撲進地窖的一瞬間就感覺眼前一黑緊接着啥也看不見,失去平衡的馬拉申科連同跑在前面的伊烏什金一起像滾雪球一般抱成團一塊跌了下去。
“呃...媽的,這裏太黑了.......”
嘴裏嘟嘟囔囔中從地面上掙紮着爬起,從地窖洞口外照射進來的陽光勉強能讓馬拉申科看清楚周遭的一切。
“都還活着嗎?報數!”
幾乎與馬拉申科同時從地面上爬了起來,差不多都是以翻滾姿态摔進地窖裏的其他幾名車組成員很快便從地上紛紛爬了起來。
“基裏爾,沒事.....”
“好着呢,沒死。”
“伊烏什金,還能戰鬥。”
盡管回答的聲音幾乎都是大口喘氣中剛剛經曆過一次生死大賽跑,但幸運的是,177号車組的四名車組成員在斯圖卡的一輪俯沖掃射之後竟全部都安然無恙。
空洞的地窖裏差不多可以用伸手不見五指來形容,黑漆漆一片的場景僅有從地面洞口斜射進來的陽光可以照亮一小塊兒地方,勉強能讓馬拉申科看清楚周圍身邊站着的人到底是哪一個。
地面上傳來的震耳欲聾爆炸聲依舊在繼續,順着地面傳導過來的爆炸将整個地窖震的土塊跌落灰塵彌漫,外面戰場顯然依舊不容樂觀的情況讓伊烏什金忍不住向着馬拉申科率先開口發問。
“車長同志,政委同志還在帶人堅持戰鬥,我們該怎麽辦?”
躲避到地窖裏隻是爲了一時的能夠避開德軍斯圖卡猛烈轟炸,繼續在這兒待下去歸根結底不是個辦法的馬拉申科表情顯得有些凝重。
“再等一下,等那些斯圖卡徹底不再緊盯着我們,然後就立刻出去支援戰鬥,我估計這幫吃屎的德國佬飛機也沒多少彈藥了。”
斯圖卡并非是專爲前線持久戰設計的專業對地攻擊機,攜帶彈藥數量過少、至多隻能進行兩三輪俯沖轟炸攻擊是其最緻命的短闆。
已經被斯圖卡按在地上摩擦了最少十分鍾的馬拉申科按照以往的經驗進行了估計,這幫依舊在頭頂盤旋的斯圖卡要不了幾分鍾就該撤退了。
來自馬拉申科的命令雖然有點置戰友于不顧的味道,但歸根結底這還是基于眼下現實情況所能做出的唯一無奈選擇。
在場的其他幾人雖然心中多有怒火恨不得眼下立刻就從地窖裏沖出去,但照目前這個震耳欲聾且接連不斷的動靜來看,這個時候如果不要命地跑出去隻怕用不了一分鍾就會被斯圖卡們給撕個粉碎,他們這些蘇軍坦克兵可是那些斯圖卡此行重點針對的對象。
即便再怎麽不甘心也隻能強忍着性子在地窖中選擇默默等待。
短短兩分鍾的時間在馬拉申科與他的車組成員們看來卻好像比一年時間還要漫長,緊緊攥着的手心裏早已被汗水打濕通透,随身攜帶的自衛武器就握與手中随時準備戰鬥,恨不得立刻出去跟那幫法希斯侵略者殺個你死我活的戰士們很快便等來了機會。
在村子上空足足響徹了快十五分鍾的斯圖卡俯沖尖嘯聲終于開始逐漸變少,原本通過地面不斷傳到來的巨大震顫和震耳欲聾爆炸聲也減弱消失了不少。
意識到這幫斯圖卡差不多彈盡糧絕的馬拉申科立刻向着窖口的方向大手一揮,緊握着各自手中武器的幾人立刻貓着腰小心翼翼地從斜坡樓梯爬到了地窖洞口。
探出頭來四下張望一番隻能看到那些被炸得凄慘異常的坦克殘骸和滾滾烈焰,空氣中到處都彌漫着的火焰與鮮血氣息讓馬拉申科情不自禁中皺了皺眉,照這個情況來看的話麾下的部隊即便不是全軍覆沒差不多也是死傷異常慘重。
擡起頭來朝着頭頂長空望了望的馬拉申科被烈日高懸的太陽耀的有些睜不開眼。
被太陽炙烤的烈日長空中除了少數機架斯圖卡在做收尾盤旋、看起來好像是在觀察地面戰果,其餘的斯圖卡機群已經扔完了所有攜帶彈藥後迅速遠遁而去,就連那6架隻是爲了确保不被可能來襲的蘇軍戰鬥機給屠殺一番的BF109也随行離去。
沒了頭頂上這些嗡嗡亂叫的可恨蒼蠅,終于可以大顯身手一番的馬拉申科立刻握緊了手中的索米沖鋒槍,向着記憶中自己座車所在的位置跑去,其他三名車組成員則緊跟在他們的車長身後一路向前飛奔。
在這被斯圖卡狂轟濫炸的十幾分鍾時間裏,除了馬拉申科所親自率領的坦克部隊損失慘重,彼得羅夫政委親自上陣帶領的步兵防線則情況更糟。
最後幾輛硬頂着猛烈轟炸堅持向德軍坦克開火的KV1重型坦克,在斯圖卡降臨的第五分鍾時候就被全部摧毀,這些忠誠的蘇軍坦克兵用鮮血浸染的犧牲踐行了自己在紅旗下的誓言。
沒了這些固守陣地的最後同時也是最強大反坦克火力,意識到大好時機就在眼前的多普勒中校立刻朝着無線電頻道中放聲大吼下令全軍突擊。
一字排開的超過三十輛德軍坦克氣勢洶洶地朝着僅剩下步兵的脆弱防線直撲過來。
打不穿蘇軍坦克堅固正面裝甲的50毫米坦克炮殺起無防護軟目标的步兵來倒是效率挺高,50毫米小水管高爆彈隻要打得準依舊能造成數名紅軍戰士瞬間倒地身亡的效果,更不用提多普勒中校手下還有短管四号坦克的支援步兵用75毫米火炮。
越馬揚刀的德軍裝甲兵突擊的飛快,以至于原本徒步跟在坦克後面發起進攻的德軍步兵到最後已經無法跟上坦克的速度,隻能甩開膀子連打槍都顧不上拼命狂奔方可勉強跟上。
手中僅有的幾門反坦克炮早已被德軍坦克那異常精準的直瞄火力摧毀殆盡,馬拉申科的坦克部隊雖然用後撤到村子裏的方式吸引了斯圖卡的注意力,算是解了步兵陣地可能被同時轟炸的燃眉之急。
但真正困難的戰鬥對于此刻的彼得羅夫政委來說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