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希特勒感到惱火的不光是日本偷襲珍珠港把自己征服世界的如意算盤給砸得粉碎,更重要的原因是日本不按照自己的意願北上進攻蘇聯,希特勒甚至将眼下德軍在莫斯科的失利怪罪到了日本頭上。
“如果那些日本人能抽出二十萬人,不,哪怕隻是十萬人去北上攻打蘇聯!就算不能取勝他們也能拖住斯大林在遠東的兵力,讓斯大林不敢輕易地把部隊調到莫斯科增援。可現在全搞砸了,戈培爾,那些可惡的日本黃皮猴子背叛了我們!”
對身旁的高級軍官已經有些敏感神經質的希特勒開始漸漸出現一絲不信任,在眼下這個最令他惱火的時候,希特勒更願意把自己的心裏話去和摯友戈培爾博士傾訴。
“那些日本人是很愚蠢,我的元首,但是您要記得還有三國條約這份文件,我們現在應該考慮一下下一步該怎麽走了。”
伴随着戈培爾的開口話語而聯想到了那份惱人的三國條約,原指望着這份條約能給自己的戰略設想帶來一些好處和幫助,但眼下的無情事實卻是意大利和日本都拖了德國的後腿,簽了這份三國條約的希特勒現在覺得這簡直是給自己找罪受而悔不當初。
“戈培爾,我原本以爲那些意大利人連法國人都打不過已經夠誇張了,墨索裏尼雖然瘋狂但最起碼不愚蠢,我沒想到東條英機居然敢去主動招惹美國人,你和那些日本人接觸過不少次,你覺得他們真的是瘋子嗎?”
聆聽着元首的問題稍許沉思片刻,平日裏總是以優雅紳士模樣示人的戈培爾博士顯得有些糾結。
“那些日本人表面看上去彬彬有禮,氣質上有些像那些英國佬,但是隻要去深入接觸那些日本人的話就會發現他們骨子裏有一種深深的自卑。這種自卑不是對于某個人的,而是對于所有西方世界的人,對于所有比他們強大的人的。”
“我将日本人的這種自卑稱之爲病态,他們就像着了魔一樣不惜千方百計去超越戰勝比他們更強又令他們感到自卑的人,對他們的鄰居中國如此,對美國如此,等到将來還可能對我們德國如此。驅使日本人瘋狂的不是他們的野心,我的元首,而是他們那種深入靈魂的自卑。”
說起來還是第一次從身邊人口中聽到這種對于日本人的評價。
雙眼輕眯的希特勒稍許思索了片刻,一副很是贊同而又有些恍然大悟的神色随之爬上了希特勒的面容。
“你說的很對,戈培爾,我仔細回想了一下那些日本人的确有一種很奇怪的流露情感。以前我見到那些日本人的時候好奇這是怎樣一種存在,現在聽了你的話我才明白,這就是那些日本人的自卑,他們意識到了自己是低劣人種而感到自卑并企圖超越高等民族,一定是這樣!”
被元首稍許曲解了自己表述意思的戈培爾博士并沒有表現出不快,反倒是報以自己學到了新東西的贊同神色朝着希特勒輕輕點頭。
“是這樣的,我的元首,那些日本人天生就是低劣的種族,這一點永遠無法被改變。”
兩個種族主義者臭味相投的話語倒也并非是全錯,至少在智商問題上,敢于去踹美國人屁股的日本人的确對得起“低劣”這一形容方式。
與希特勒又聊了一些國内宣傳事宜和前線戰況後的戈培爾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時間,已經談論了将近半個小時其他事情的商談是時候重新回到正軌上來。
“我的元首,您想好該怎麽回答那些日本人了嗎?他們已經要求我們對美國人宣戰了,并強調這是條約中規定的内容,我們該怎麽回複那些日本人?”
總是在有意無意回避這一問題的希特勒再次被戈培爾的話語給逼到了懸崖邊上。
心裏非常不快的希特勒并沒有因此怪罪戈培爾哪壺不開提哪壺,作爲一個精明政客的希特勒心中非常清楚,自己即便是再怎麽不願面對也終歸有要給日本人一個正式回複的時候。
“如果我們不站在日本這一邊,這個條約在政治上就等同于死亡了,戈培爾。”
雖然把話都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但希特勒終歸還是沒有給自己的摯友戈培爾博士一個一錘定音的最終答複。
在内心極度糾結的這深思熟慮幾天中,希特勒再一次接到了外交部長裏賓特洛甫的彙報。
裏賓特洛甫告訴希特勒,東條英機已經再一次發來催促電報要求德國立刻對美國宣戰,并稱日本已經旗開得勝将美國海軍太平洋艦隊徹底摧毀,現在整個太平洋已經是大日本帝國的内海。
對于此種腦子冒泡的言論,已經有些無言以對的希特勒尴尬地笑了笑并沒有報以任何評價。
面對元首的猶豫,德國外交部長裏賓特洛甫提醒希特勒,稱三國條約中規定隻有日本本土遭受到進攻時,德國才有義務正式援助日本。
裏賓特洛甫暗示希特勒隻是一個簡單的口頭宣戰并不會給德國造成多大影響。既然美國已經正式加入了戰争,那麽殺入歐洲戰場隻是遲早的事情。況且英國的丘吉爾已經對日本宣戰,德國要是這個時候再不做點什麽的話德國很容易動搖在盟友心中的絕對領導地位。
一言不發地聽完了裏賓特洛甫所有建議後的希特勒還是沒有給出答複,裏賓特洛甫在當天的日記中寫到,他在那天離開元首辦公室時突然覺得元首那一直容光煥發的絕對領導力面容好像有些憔悴。
第二天一早,輾轉反側一宿沒睡着的希特勒,再一次召見了希姆萊、戈培爾、裏賓特洛甫還有赫爾曼邁耶等自己信得過的身邊人。
在鴉雀無聲的衆人面前,頂着兩個濃濃黑眼圈的希特勒對比昨天顯得有些不太一樣,那張稍顯憔悴面容上的陰霾已經徹底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則是稍顯晴朗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