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後放晴的夜空中點綴着點點繁星令人在徹骨的嚴寒之中感受到了一絲難得的靜谧。

比起眼下伊斯特拉方向上再度被擊退回了原點等待重新凝結進攻能量的戰局，眼下整個德軍中央集團軍群的戰略問題才是古德裏安所最擔心的東西。

“必須去親自見一見元帥了.......”

天亮之後的第二天下午，用清早時間處理完了手頭所有重要事宜并布置完了當天戰術安排的古德裏安，立刻啓程乘飛機趕往與自己前線指揮部相隔百公裏開外的德軍中央集團軍群司令部。

在那裏，擔任德軍中央集團軍群司令官的博克元帥将會爲古德裏安解答所有的困惑。

一下飛機就立刻搭乘專車直奔德軍中央集團軍群司令部，古德裏安迫不及待地想要讓博克元帥收回此前拿下伊斯特拉進而當作跳闆直插莫斯的命令，古德裏安的裝甲集群不論是在人員亦或是裝備上都已經到了最爲山窮水盡的時刻。

披在衣服最外層的皮質軍大衣溫度就像是古德裏安此刻的心情一般跌至了冰點，辦公室内暖洋洋的旺盛壁爐不足以融化被冰封的古德裏安的内心，前線上的親眼所見所聞已經讓古德裏安同那些被凍死在雪地裏的德軍士兵感同身受。

“元帥，現在是收回之前命令的時候了！我的部隊被凍死在俄國的雪地裏不得寸進，伊斯特拉方向上的蘇軍大舉反突擊已經擊潰了我的部隊！”

“士兵們缺少冬裝，補給線也已經暫停，數百人被活生生凍死在雪地裏成了冰雕，更多的人被凍得截肢失去了戰鬥力。坦克和火炮所剩無幾，炮彈都結上了厚厚一層徒手刮不下來的冰霜，甚至連炮闩都被凍得根本拉不開！”

“那些俄國人還在從遠東地區不斷抽調來新的支援部隊和裝備，整個裝甲集群的東部側翼縱深遭受着嚴重的安全威脅！”

“兩個月之前我還能向您拍闆保證一定能夠抵擋住三個集團軍的正面攻勢，但現在我部署在伊斯特拉方向上的主力部隊卻連俄國人的三個步兵師加一個裝甲團都擋不住！這已經不是戰鬥力強弱的問題了，元帥，毫無疑問的是，這場該死的冬天現在站在俄國人自己那邊！”

比起古德裏安那頗爲急躁的一臉崩壞，糟糕的消息已經多到不能再多的博克元帥反倒是一臉雲淡風輕而顯得無所謂一般。

“類似的報告我在一周之内已經向柏林彙報過不知道多少次了，古德裏安。但那邊回答我的答案每次都隻有相同的一個：“堅持住，我們正在想辦法爲你們優先解決問題。”你明白嗎？古德裏安，解決問題，這就是答案！這是到了現在都沒能解決士兵們冬裝問題的最終答案。”

将這些明顯興緻不高帶有強烈不滿的話語傾吐完畢之後，面帶怒色的博克元帥決定讓古德裏安親自體驗一下這是種什麽感覺。

“跟我來，古德裏安，這次讓你聽聽那些陸軍司令部的人是怎麽給我們解決問題的。”

用來給陸軍司令部傳去消息的電話經過博克元帥的臨時授意之後，被中央集團軍群司令部的通訊技術人員接通上了一個監聽耳機，博克元帥将這副耳機交到了身旁的古德裏安手裏示意他戴上以後仔細聽清楚全部過程。

接通了與博克元帥通話的是德國陸軍現任總司令勃勞希奇元帥，這位被博克元帥暗中譏諷爲高冷貴族的德國陸軍司令正仔細傾聽着博克元帥的每一句話語。

“關于伊斯特拉方向上的進攻失利已經是必須面對的結果，我們現在需要更多的後勤補給還有冬季軍裝才有可能重新發起攻勢，是的，那些俄國人向我們發起了反撲，攻勢非常猛烈........”

頭戴着耳機全程聆聽博克元帥和勃勞希奇元帥對話的古德裏安能夠完整了解到每一個細節，站在古德裏安這邊和其抱有相同意見與想法的博克元帥據理力争，試圖讓電話那頭在陸軍司令部内穩坐泰山的勃勞希奇元帥了解到前線戰局到底多麽惡劣。

漫長的彼此間争論主要圍繞着博克元帥所提出的希望能更改中央集團軍群作戰命令，撤銷攻擊指令，讓古德裏安的第二裝甲集群得以暫時休整重新凝聚攻擊能量并擇機适宜地轉入冬季陣地防禦。

面對博克元帥有理有據的這些句句是真要求，電話那頭已經沉默了很久的勃勞希奇元帥終于給出了好似水波不驚般的答複。

“你剛才提到的這些所有問題已經在今天早上的元首會議中彙報上去了，元首認爲這些都是可以克服的困難，我們德意志的軍人有鋼鐵一般的不屈意志足以戰勝俄國的嚴冬，元首認爲曾經拜倒在俄國嚴冬裏的法國人隻用了七周就被我們征服是最好的佐證。”

“元首要求一線上所有的部隊必須保持既有攻勢加快推進速度，任何經過他首肯的作戰命令不得擅自更改，你明白這些的，博克，你們必須繼續進攻，你知道元首的命令到底是什麽意思。”

對于古德裏安之前提出的細節困難隻字未提解決方案，幾乎是将希特勒的話語原封不動照搬了一遍的勃勞希奇，簡直令監聽着這一切的古德裏安感到失望透頂。

古德裏安失望的不是勃勞希奇元帥給出的最終答複，而是他身爲德國陸軍司令卻沒有權力做出任何斬釘截鐵的變更決定。古德裏安當然知道這其中的主要原因是元首大權在握所導緻，但對于勃勞希奇這個根本不敢忤逆元首一絲意志的德國陸軍司令本人，此刻的古德裏安一樣是對其感到失望透頂。

扯了大半天卻再度被打回原點的博克元帥實在是不甘心就這麽虎頭蛇尾。

在等同于默認了元首的繼續進攻命令之後，話鋒一轉的博克元帥當即向着電話那頭的勃勞希奇再度開口。

“如果不能爲我們提供任何實質性的幫助，至少也要爲我們指出一個現階段可以執行的目标，我們必須知道陸軍司令部到底認爲那條戰線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