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來自馬拉申科之口的自嘲般反問,對那個安德烈中校的爲人處世風格和态度已經有些無語了的彼得羅夫政委隻得尴尬一笑。
“大肅反之後的很多無能上位之人都已經被德國佬給收拾掉了,不過德國佬的爪子還沒能伸到遙遠的西伯利亞軍區。雖然這個理由聽起來有些過于牽強,但是誰有能夠否認事實不是如此呢?所以想開一點,團長同志,以後會有人去收拾那個妄自菲薄的毛頭小子的。”
與馬拉申科一道正在團部内做最後的戰前戰術商讨,聽聞彼得羅夫政委口中話語後的雅可夫團長當即便是一臉不屑一顧。
“哼,就像政委同志所說的那樣,安德烈那個黃毛小子之所以能夠爬到師長的位置上還不是因爲他檢舉了契科夫師長!這個混蛋爲了上位不擇手段,連原先一手提拔他到師政委位置上的上級都能下得去手,把這樣的家夥留在我們光榮的紅軍隊伍裏簡直是恥辱!”
與安德烈同屬中校軍銜的雅可夫,根本就不把這個沒什麽真本事卻又功于心計算計人的“廢物”放在眼裏。這種對權力的欲望無限膨脹到了不擇手段地步的家夥什麽事都幹得出來,被其“陰謀布局”算計倒的上一任師長就是最好的證明。
波波夫上校閑着沒事就把安德烈咒罵上兩句的日常話痨,顯然已經對雅可夫産生了深刻影響,什麽樣的長官帶出什麽樣的兵大緻也就是這麽個道理。
見識過像卡馬洛夫那樣的極品垃圾貨色之後已經對紅軍裏的殘留渣滓見怪不怪,一心隻想着該如何打好接下來戰鬥的馬拉申科随即話鋒一轉中切開了話題,将接下來的話題重點重新帶回到了正路上來。
“跟我們談談你開會的結果吧,政委同志,雅可夫同志這邊可是對你在基輔的英勇傳聞很是敬仰呢。”
馬拉申科這邊一語道盡之後話音未落,聽聞此言的雅可夫中校臉上立刻浮現出了“确實如此”的滿是贊同神情。滿含在雙眼之中的對彼得羅夫政委深深敬仰神色溢于言表,英勇的紅軍戰士們不論在怎樣的場合和情況下都會對身邊的英雄們感到惺惺相惜。
将眼前的這一幕不算意外場景盡收眼底,緩緩搖頭中報以微微一笑的彼得羅夫政委對此倒顯得并不是多麽在意。
“英雄的故事留到這場仗打完以後再慢慢說吧,馬拉申科身上的傳奇可是比我更光榮的多。主持作戰會議的基洛諾夫上校明确要求我們團要爲後續步兵大部隊撕開德國佬的防線,也就是說隻要我們的重型坦克能開上德國佬的陣地,這場仗我們基本上就赢了一半了。”
“另外波波夫上校讓我口頭轉告雅可夫同志,原因是他師部的電台好像出了一點問題暫時沒法發報。雅可夫同志的步兵團将會配合我們的近衛坦克團協同發起前鋒攻勢,意思就是指坦克騎兵那種進攻方式,隻求能在第一波進攻中就把德國人的陣地壓垮,你這邊有什麽問題嗎?雅科夫同志。”
後世的軍迷們将蘇軍步兵扒在坦克外面玩步坦協同的戰術,稱作“蘇維埃人肉外挂反應裝甲”,但二戰當中的蘇軍自己對此種戰術卻有着一個很響亮的稱謂——坦克騎兵。
在步坦協同戰術方面确實有點點歪了科技樹的蘇軍坦克部隊,實際上一直不太重視步兵載具的發展。直到BMP1等冷戰正統步兵戰車載具出現之前,坦克炮塔外置扶手這種設計即便是到了T54乃至T62坦克上都一直專爲步兵們保留,手持着AK47扒在T62坦克外面玩步坦協同也算那個年代全世界獨有的一道奇特風景了。
冷戰早期的蘇軍都尚且如此,二戰時期的蘇軍自然就更加不必多說。
扒在坦克外面借助坦克較高機動性沖鋒到離德軍最近距離一直是蘇軍步兵的慣用戰術,盡管在此過程中會因爲密集的來襲火力付出一定的傷亡代價,但比起徒步跟随坦克沖鋒的拖慢進攻節奏和德軍迫擊炮等曲射火力造成的同樣不小傷亡,隻求戰略結果而将戰場損失尤其是步兵傷亡擺在第二位的蘇軍會使用此種戰術,自然也就不算奇怪了。
早已經做好了相應準備的雅可夫中校面對彼得羅夫政委提出的問題立刻點頭答應,不假思索間的應聲作答話語當即脫口而出。
“這沒有問題,政委同志。隻是在哈拉欣河殺日本猴子的時候我們搭乘的還是BT快速坦克,現在一下子換成了強大結實的KV1重型坦克,有好多戰士都對此很是興奮又有些不太适應,說起來倒是讓你們見笑了,我們西伯利亞軍區可真沒有你們這麽好的裝備配置。”
來自西伯利亞軍區這片貧寒之地的紅軍戰士們,盡管身上幾乎都帶着一股出身荒蠻之地的特有堅韌頑強。但比起作爲拱衛蘇聯西國門而存在的西方面軍等精銳部隊,僅僅隻是個次等存在的西伯利亞軍區部隊一直用着相對來說比較老舊的裝備,眼下莫斯科前線上幾乎已經退居二線的BT快速坦克在西伯利亞軍區那邊依舊作爲主力服役。
面對雅可夫中校這有些不好意思的撓頭尴尬,相視一眼後的馬拉申科與彼得羅夫政委幾乎不約而同地露出了一抹淡淡微笑,眼下的裝備境況的确已經不同以往了。
比起清晨時分已經小了許多的呼嚎暴風雪依舊沒能徹底消停下來,撲面而來的刺骨寒風夾雜着漫天飛舞的雪花拍打在冰冷粗壯的炮管之上,在先前第一波反擊中起到了至關重要作用的三個蘇軍師屬野戰炮兵團再度高昂起炮口,黃橙橙的大口徑重炮炮彈緊接着便被已經緩過勁了的強壯蘇軍裝填手們塞入了炮膛。
“這發是塞給你們元首希特勒肛門的,該死的呐粹!”
“開炮!”
轟轟轟轟——
猶如雷鳴之勢般連成一片的轟隆炮擊聲震撼着積雪覆蓋下的每一寸大地,熾熱的退膛炮彈殼以肉眼可見速度飛速融化着其所接觸到的每一絲積雪,正如那些被籠罩在炮擊中飛速消逝掉的德軍生命一般轉瞬即逝。